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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牧排到连队的小路//   连队后面那片松树林//   北大荒的冬天//

原标题：童年梦寻

（一） 最初的记忆

    我能正确地记忆小时的事，大约在三岁左右。

    最早的便是我家门前的沙坑，很大很大，家里人叫它菜园。好象里面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可又记不住具体的名字，只恍惚记得大片碧绿的叶子随风翻动。

    西边是两个褐色的牛栏，有的栏杆上长着肥肥的木耳，哥哥摘下来晒，奇怪，干了后怎么卷成小小的一团了？东边是宽大空旷的猪舍，门口有女人在剪羊毛，成卷儿的羊毛松松地落下，转眼间，羊居然小了一圈儿。

    家里呢，印象最深的就是冷仓了，里面的小铝锅里永远放着各式糖果，红红绿绿的，煞是可爱。小小的我还有一件美丽的粉色雨衣，上面缀着墨绿色的扣子。（现在我常常奇怪，爸爸那么少的工资，怎么会买得起？不过，其严重后果，就是牙疼从小到大一直纠缠着我，折磨着我。）

    一次，几个小伙伴正在我家玩儿，就听到有人喊：“来飞机了！”吓得我们躲在门缝里，惊恐地望着天上的那个怪物。这时突然听到“哇”的一声，原来是一个同伴吓哭了。之后很长时间，我们都总常拿这事哄（读第四声）他。

    当然那里不是桃花源，时代（66年左右）也在我小小的心灵刻下了抹不去的伤痕，那就是所谓的反动标语事件和高隐（化名）事件（我在以前的征文中写过的）。那几个人带我们辨认麻袋片儿下的字迹，清晨高远美妙的歌声，那几丛艳丽的三色堇，总也忘不了。

（二）回到老家

    我五岁时回了一趟河北老家，爸爸家是献县，妈妈家是洨河。

    影影绰绰记得，一辆围着漂亮木栅栏的小驴车，走在一条弯弯曲曲的黄土路上，路右边是村里的房子，左边是一带枣树林，枯枝枯干，长着尖尖的长刺儿。记忆中，时而是女孩儿出神地望着天上那一痕细长的白线，表姐说那是飞机留下的。时而是坐在舅舅的自行车上，绿色的（现在知道那是邮递车），我在后座，前梁、两旁的车架子上都坐着姐弟们，车子骑得极快，不时响起尖叫和笑骂声。时而是一片冰河，有人用长筢子搂着冰面上枯黄的野草，时而是大大的井，人们把带绳的水桶用力扔下去打水，而不是用辘轳，我扔了几次也灌不进水。时而是一座美丽的桥（真的美丽，现在有时我会猜想，会不会是赵州桥，还请熟悉那里的朋友替我考证一下，呵呵），表姐送给我一朵海绵做的花，红红的花瓣，绿绿的花萼，可爱极了！

    爷爷家里。过年了，饺子端上来了，嚄！红、黄、白、绿、褐，五颜六色！爷爷奶奶专挑白色的给我，我可不稀罕，以前吃过哩！我选了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装了一大盘！嘿~~一定很好吃！叉一个红的，满心欢喜地咬下去，啊~~ 这么难吃！再尝个绿的，同样又粗又涩！失望之极，不由得放声大哭，不明白这么美丽的饺子怎么会这么难吃。大一些了，我才知道，那些是用高粱面、玉米面、绿豆面等做的，虽然粗糙，但平时都难得吃上呢。

    老家，既有甜蜜又有苦涩的地方。


（三）初上小学

    七岁时我走进了小学，它在连队的最北边。因为离家较远，畜牧排又只有我一个上学，便住在老师的宿舍里。那时的我，一定是土里土气，懵懂无知。老师们却很和气，教我刷牙，洗脸，洗脚，整理被褥。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小屋，桌前，一个女孩儿坐着，旁边，一个漂亮的姑娘站着为她梳头，轻轻散开，梳拢，编好。镜子里，两张漾着天真幸福的笑脸。窗外，几枝粉色的扫帚梅随风摇曳。

    二年级了，我开始跑校。从家到学校有三四里，小路隐藏在无边无际的青纱帐中。那苞米茎又粗又壮，叶子黑绿油亮，走在里面，只能看见几十步远的路，却总也走不到头。起风的时候，叶子就“唰啦唰啦”直响。无风时，静静的，冥冥之中，女孩儿好象听到了“咔咔”的声音，是在拔节吗？女孩想。这晚的梦中，女孩便会眼看着苞米拔出一节，又一节。

    三年级还没上完，我家就搬到连里。小学校也搬进了一幢红砖房。教室前，辟出两个大大的花坛，前边，种上几排山丁子树，操场周围，栽上密密的榆树墙，南面还开了一大块试验田，校后是一大片松树林。老师说，等你们将来回家时，站在蜿蜒河的大桥上，就能一眼认出咱的学校。笑着听着，心里话：新鲜！离家？回家？好遥远哩！

附：

喜欢冬天

喜欢静静地站在田野里，对着漫天的雪花微笑
喜欢在雪地里行走，听脚下的“嘎吱嘎吱”，看身后那一串车辙似的脚印
喜欢人们穿得厚厚的，象球儿，红红的脸蛋，雪白的头发、眉毛和睫毛
喜欢斜阳下，孩子们用长长的树枝串起一块块大雪块，扛在肩上，高喊着“卖豆腐喽~~”斜坡上映着他们摇摇晃晃、高高低低的身影
喜欢通过两旁堆起的高过头顶的长长的雪墙，跟着邻家哥哥打猎，归来时得意地举着几根漂亮的野鸡毛
喜欢那个大大的雪坑，孩子拿着厚纸壳，顺着长长的雪道飞快地滑下，笑声尖叫声震落了四周高高的橡子树的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