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百年勾起的回忆（21）

灵棚搭设在房前的院中，司仪是当地最有名望的，鼓乐是西洋中土结合的，鼓乐台子设在大门外，白色的大纸马靠在西墙边，金童玉女站在棺材前，金库银库堆在大白马的脚下，深红色的棺材停在灵棚的正中央……按照农村的老规矩和习惯，人死当天是要在屋里停尸一天的，第二天才能入殓，第三天就出棂了。不像城市，人死后直接放在太平间，后来取消了太平间直接拉到殡仪馆，农村的规矩和习惯是没人率先改变的，也可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改变。

在沉痛悲哀的鼓乐声中，一拨又一拨前来吊孝的人，从早到晚陆陆续续。来家中吊孝的人，也是要分等级的，逝者的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孙辈的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等一律都要披麻戴孝，而逝者的侄儿、侄女以及妻侄等也都要穿孝衫。一般亲属和旁系亲属则要系一条二尺宽、两米长的孝带。至于屯亲、生前好友、故交等，凡是前来吊孝的，都要系一条一尺半宽、一米五长的孝带，在现场时必须系，走出院门可以解开。

老爸的遗体停在屋里一整天，我都是守在身边的，但凡有吊孝的人前来，不论辈分大小，不论老幼，只要人家行大礼，我都得跪在地上给人家磕头还礼。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足八平米的屋地，停尸床就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我站在北炕与停尸床之间只有半米宽过过道上，随时给吊孝的人还礼。老爸的遗体上盖着黄色的苫单，头朝里脚朝外地停在那里，以前我是最怕死人的，但站在老爸的遗体旁，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这真的验证了什么是父子……没人来吊孝的间隙，我仔细看着老爸脚上穿的那双鞋露在苫单的外面，那是老妈一针一线做成的，鞋上的红色绊脚丝，系在两脚之间，看着没有一点气息的遗体，突然想起老爸临终前三天的那个晚上，我们刚刚吃过晚饭，老爸躺在南炕头，大声喊：“耀华，我要大便。”大哥赶忙拿起地上的便盆，还没来得及把被子揭开，老爸已经便了出来，全部便在了褥子上。当大哥和二哥揭开被子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臭味，顿时散发开来，他哥俩一人扶着老爸的身子，一人用手纸和抹布搽着被褥，发现那大便是绿色的。收拾后，哥俩偷偷地把这事跟老妈一说，老妈告诉他俩说：人在临死前，把肚里吃的东西排出来，对后辈大有好处，如果把肚里的东西带到阴间，后辈们很可能会缺吃的。

在为老爸守棂的那天，感触最深的有两件事，一是皮家堡大舅、二舅家的表哥表姐们，他们接到丧信后，一同前来吊孝，郑延武三哥带队，一行八人，一进院大门，延武三哥就大声哭道：“姑爷，您怎就这么快说走就走了啊——”那哭声有点撕心裂肺，有着真情实意，随着哭声，他们按大小顺序，依次在老爸的遗体前，跪磕三个响头，我一一还着礼。二是张波，这个老爸的大孙子，当时正在辽宁体育学院读书，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后，当天正是学校毕业考试的最后一天，没办法，只能坚持把所有的考试科目考完，下午四点多了，从沈阳到老家的长途班车已经没有了，只有花高价打车回丁家堡，要知道当时的打车费120元，那可是一个科级干部一个月的工资啊。天黑之后，一进村就听到鼓乐队奏出的悲哀曲调，心里那个难受啊，一进屋看到爷爷的遗体停在屋中央，他一步跨进门，跪在爷爷的身前，大声嚎哭道：“爷爷我回来晚了……”长跪不起，泪水长流不止。当时把我的心弄得非常难受，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着流下悲伤的泪水。

（20230915）

趣闻：会说话的冰箱

某电器器材公司研究成功的一种新型电冰箱，当你取东西忘记关门的时候，安装在门上的微型录音机就会分别发出“门还开着”，“请关上门”。当开门超过一定的次数时它还会说：“请重新调整修理一下冰箱内部”。

（2023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