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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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九十余岁的星云大师在谈到当初自愿出家的经历时说:“人生经历这么多挫折,始终不忘记最初为什么要出家。生活很辛苦,只要你不忘记最初为什么开始,就心甘情愿。不忘初心,就是力量。”可见,初心对于任何人都是永生难忘的,可以说,初心是人生起点上的梦,只不过,光阴流离,岁月辗转,人生,历经坎坷跌宕,当初的梦是否安在?初心还安好如初么?
岁月漫漫,时光荏苒,世道凶险诡峻,纵然初心不变,可是,多少人烟尘斑驳的心海中,那一点清纯的初心依旧一息尚存呢?宇宙洪荒,红尘滚滚,历经流年,绝大多数人心中恐怕除却一声叹息,一念但愿之外,已然别无它物。唐代文学家刘禹锡诗云“心如止水鉴常明,见尽人间万物情。”而这种抛除杂念的心灵平静,对万事万物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取舍自如,不刻意追求的生活状态又岂是烟尘人间物?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佛教要典《华严经》解析:为人做事,不忘当初的信念,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善得始终。《搜神记》中有一句“既不契於初心,生死永诀”的话,叙述了一个凄婉的故事:长安青年王道平与村姑父喻青梅竹马,二人私许终身。后来,王道平被应征入伍,久未归,父喻迫于父母之命嫁了他人,在思念中抑郁而亡,三年后,王道平返乡,于父喻坟头痛哭,悲叹这个使有情人生死永诀的结局。
道教经典《清静经》曰: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意思是:人的初心无嗜无欲,是安静的,伴随着成长,知识渐进,就会受到世俗情欲物欲的牵动引诱,濡染熏陶,便有了私欲杂念,受私欲杂念的驱使,人心一如失缰的野马。若将人心的私欲杂念割除,自能平静不妄动。心不妄动,元神自能洒脱归化,虚空清寂,了无挂碍,不用造作勉强,六欲不会生发,三毒寂灭无踪了。
可是,大千世界,寂欲脱俗之人在何方?万丈红尘中,多少人在欲望的海洋上飘零浮沉。
流年辗转,许多事来不及回望,便已飘散,无奈感叹之余,努力寻一点自我安慰与宽怀,这并不是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孤高,而是心中寂灭了激情,生活磨平了曾经意气风发的愿心。初心,宛如烟花散去的夜空中,那一抹烟雨飘摇的记忆,难忘,却已渐渐离远。绚灿之栖,归于平淡,生命终究只是一场有来无回的盛宴,多少初心还依然如初,多少故人还依然如昨?多少人心还依旧清纯如潺潺清溪?
人生般若一篇不能更改的文字,纵有这样那样的不如心,不遂意,结笔时,已然难以寻找落笔那一刻的灵感与激情,不能把握那些思想的精髓,终究只能是不了了之。文字是有鲜度,有活力的,文字的生命力况乎就在生命的鲜度与活力之中,如果说,文字的鲜度是由文字的活力来呈现的,那么,文字的力度,就在于文字所呈现的想象力与思想的深度了。相对于难以塑形的灵感而言,总是稍纵即逝,久而久之,故旧的文字,仿佛时过情迁的老情人,除却几分怀旧的念想,俨然都是曹操吃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的。
中国人喜欢说:“雁过留声,人过留情”,对于这句话,我总是有点儿茫然不知所以然的恍惚。此时此刻,谭咏麟演唱的《难舍难分》轻缓的旋律,承载着一片感伤的情怀在心头弥漫,歌词宛如时光的刻刀,字字句句刻在心头:忘不了你眼中那闪烁的泪光,好像知道我说谎。我茫然走错了地方,却已不敢回头望,舍不得杏花春雨中的你,盈盈的笑语,雨打风飘年华流远,惘然睡梦中,与你爱的人分享。走过了一生,有多少珍重时光,我总是选错了方向,伤心却又不能忘,放不开魂牵梦萦爱的你,无处话凄凉。
英国文学家刘易斯说:“人生并不像火车要通过每个站似的经过每一个生活阶段。人生总是一直向前行走,从不留下什么。”生命的旅途中,偶或停下脚步,回味那些曾经梦牵魂萦的记忆,何尝不是夜未央,梦已凉,追思成殇。那些曾经的思想与情感的火焰,一如绚灿的烟花划过的夜幕,只有一帘寂寥静静的挂在记忆的星空上,究竟留下了什么呢?也许,什么也没有留下,留下的只是自己情感的不安与内心的挣扎,还有梦想的不安与期许。
三毛说:用一秒钟转身离开,用一辈子去忘记。如此,也则是红尘滚滚,初心难忘了。也许,人能够把握的只有当下,一切只能靠自己,自己的情,自己的爱,自己的感叹,自己的痴迷与陶醉,自己想当然的恋恋不舍,还有自己渴望的得失成败。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所有曾经的,过去的,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如今,情系何处,心萦何方?红尘万丈,匆匆忽忽一辈子,摸爬滚打,留下的只是灵魂的感伤,岁月的疤痕而已,生命的苦乐忧欢,自在心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