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亦庄实验小学:我们这样教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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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纪现在成了三年级的香饽饽,各班力邀她去上课,且点心、水果准备得十分周全。据了解,她上的都是一样的课。为什么呢?按老纪的话说,就是“客串一回啄木鸟,诊断一下这些小树有啥毛病。”他们美其名曰:诊断课。好像,这类诊断课还有点没完没了的意思了呢。
我们这样教研
纪现梅
“老纪,你去二班上节课吧,我最近在二班总是找不着感觉。”老杨说。
老杨(杨玉翠—编者注)是三年级级部的最高领导,老纪是三年级级部最听话的群众,所以,群众在接到最高指示之后,一刻未敢迟疑,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二班,霸占了大齐老师(齐丽萍—编者注)的语文课。
读的是一个绘本,题目叫《德沃夫爷爷的森林小屋》。
故事讲的是:德沃夫爷爷是个脾气很怪的倔老头,他想在森林里建造一个有眺望台能看风景的新房子,于是他精心设计好了图纸,然后开始动工兴建。结果到后来,森林里的小熊、小猴、野猪、小松鼠、啄木鸟也都来帮忙,都要求给自己也造一间房子。原来的设计已经改了又改,房子也越建越大。虽然德沃夫爷爷最后还是没有带眺望台的房子住,可是他看见所有的动物像一家人一样住在一起,也很开心。
教学设计简单得我都不好意思说:打出PPT,孩子一个一个轮流读故事,有不懂的问题随时举手问。
对了,忘了交代了,这时候,全年级的语文老师都坐在后边看热闹,老杨虽然教数学,但作为领导自然要莅临现场,不然如何具体指手画脚?老孟(孟庆玲—编者注)最近要提高语文素养,所以,也装模作样地听。而且,这些个女人凑在一起,还给这个活动取了高大上的名字:诊断课。说穿了,就是老纪客串一回啄木鸟,诊断一下这些小树有啥子毛病。
前边一站,所有的孩子都坐直了,小眼睛亮晶晶地瞅着我。
“你们二班果然是训练有素。”想到我们班永远都是咋咋呼呼赶集的样子,我由衷感叹。
“老师,战战兢兢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不是说德沃夫爷爷的脾气不好吗,后来怎么又变好了呢?”
“倒栽葱是什么意思?”
“猴子帮助德沃夫爷爷,为什么还要要一间房子呢?”
小孩子的问题五花八门,老纪只有见招拆招。
慢慢地,老纪发现,提问和参与讨论的只剩那么三两个同学了,怎么回事呢?是故事不够好玩?是新老师上课不好意思?是不习惯这种上课方式?
“去我们班上,我买好多好吃的等着你。”诗涛(陈诗涛—编者注)跟着起哄。
好吧,就去三班,老纪脾气最好了。
跟二班一样,找一个孩子帮我操作PPT。
跟二班不一样,这个孩子一不注意,爬到窗户上去了。怪不得说三班是一群猴子,这猴性,还真是够足。
前排有个小孩,一开始玩卡,我帮他收起来;他又玩笔,我又帮他收起来,之后,他开始玩文具盒。
“猴子帮助德沃夫爷爷,为什么还要要一间房子呢?”和二班问了同样的问题。
“可能是他自己也没有房子,他想要一个房子。”
“那他可以住爷爷以前那个房子啊。”
“可是那个房子又狭窄又潮湿,住起来不舒服。”
“那么,我想问,猴子帮助了爷爷,付出了劳动,他为什么不可以要一间房子呢?”老纪喜欢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讨论。
“我觉的,帮助别人就应该是不要求回报的。”一个女孩说。
“我觉的,其实,他也是可以要一间房子的,这样,大家都住在一起,会很开心。”
“要是你的话,你会选择哪一种呢?无私帮助?要求回报?”这种选择性问题,可以帮助我们去了解孩子的一些想法。
答案自然是各有各的不同。
同样的问题,和二班不同的是,当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回应的孩子很多,就好像是一块石头扔进水里,会溅起很多的水花。
“老纪,去我们班上吧,我给你准备好吃的。”一向温文尔雅的伟燕老师(朱伟燕—编者注)也沉不住气了。
好吧,去四班,谁怕谁。
“是谁想要挖洞啊?”
“田鼠,他是住在地底下的。”
“鼹鼠,老鼠,可能还有蛇。”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各种的“地下工作者”源源不断地从他们嘴巴里冒出来。
“那么,是谁要造一个跳台呢?”
“青蛙,他总是跳来跳去的。”
然后是各种蹦来跳去的小动物从他们嘴巴里跳出来。
“老师,熊能帮爷爷往上推木头,那啄木鸟能干什么呢?”
“它可以衔钉子。”
“它还可以诊断一下,这个木头好不好,有没有招虫子。”
“它可以飞的很高,站在树梢上,指挥大家干活。”
于是,在小孩的嘴巴里,啄木鸟承担的工作越来越多。
“一开始,德沃夫爷爷的脾气不是很坏吗,后来怎么变好了呢?”同样的问题。
大多数孩子一脸的茫然。
其实,能够提出这个问题的孩子前后建立联系的能力是很强的,因为,它直接涉及到了故事的开始和结束,是需要一个长线思维的。而这个班的孩子更擅长短线的想象力的思维,生活在童话的世界里,所以,对这样的问题,他们不是特别感兴趣。
自己的班当然要上。
“德沃夫爷爷想看风景,为什么不在院子里种树呢?”
这个问题有价值吗?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从整个故事来看,这就是一个“抬杠”的问题。这就是一班的问题:思维活跃,但常常瞎说八道。所以,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压一压,帮助他们提出有价值的问题。
巡回上完一遍,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凑在一起吵吵一下。
于是——
“教研啦,教研啦。”又是老杨在喊,这人,哪天要是不在各个教室咋呼上10遍,这一天就过不去。
同去同去,教研教研。
七嘴八舌,八嘴七舌,有结论吗?好像也有,比如诗涛他们班说是要加强规范性教育,比如大齐老师决定开始班级共读。
这次教研,村长(李振村校长——编者注)也被“绑架”莅临了,而且发表了高屋建瓴的观点:每次教研,就提出一个问题,不要一提就是一大堆,让人既没有信心又没有方向去改。
大家都知道这是针对杨领导毛毛躁躁急于求成的毛病而提出的针对性意见,于是,大快人心。
然后呢?然后就散了。
再然后呢?
今天早晨,伟燕老师说,她周二第一节要在二班上课,为了给她一点面子,我说:“在二班上完,去我们班上。”
看来,这教研,有点刹不住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