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黄牛党是铁道系统内的权力寻租

王传涛

今年春运，铁道部要求实行实名制购票，并规定“票、证、人”一致才能进站。但记者在杭州火车南站发现，有车站工作人员与“黄牛”勾结私带无票人员进站上车。带客黄牛表示，实名制后，倒票的少了，生意更好做了。（《北京晨报》 1月16日）

今年春运，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全部实行了实名制；一个是有了网络订票。其实，早在2011年6月1日起，动车与高铁的乘车票已经实施了实名制。但不得不承认的现实是，实名制没有解决黄牛党的问题，春运期间，许多旅客仍然要靠黄牛党回家。“车站工作人员与黄牛党勾结私带无票人员进站上车”的现实是尴尬的，一方面我们憎恨黄牛党的违法乱纪行为，可另一方面，我们又会想，如果那些不会上网的农民工能遇到一位“负责”的黄牛，能够帮他实现回家过年的愿望，又好像是一件幸事。

以上只是黄牛党的手段之一。许多黄牛党仍然在“固守”传统的赚钱方式——倒票。在春运之前，许多媒体调查发现，动车和高铁的实名制并没有让黄牛党彻底消失。相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有了更加高明的对策。2011年7月18日《新京报》报道，“黄牛”的触角已经伸进了动车组实名制售票的体系之内，即时出票、提前预订、代购，已成为“黄牛”的经营项目。而乘车实名检票的环节也完全被“忽略”，车站工作人员称“查不过来”。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黄牛党有他产生的现实土壤。可以预想，如果排队顺利，如果购票网站不卡，电话订票省时省力，相信谁也不会将自己辛苦赚来了钱交给黄牛党。因为垄断造成的售票点过少使得乘客购票时容易排长队、等时间，到了端午、五一、中秋、十一等节假日期间，这种现象就会更加严重。春运期间自然更不必多说。这必然倒逼着乘客对黄牛党产生一种渴望。客观需求会刺激出一个市场，无论这个市场是否有合乎体制合乎法律，它总会存在。由此可以看到，黄牛党只是我们看到的问题的表象，根本的问题在于铁路系统内部。

黄牛党的问题在内而不在外——比游离于车站广场的外部黄牛党更可怕的是铁道系统内部的黄牛党。铁道体制内部的黄牛党虽然并不站在火车站门前广场上主动向路人搭讪，但他们才是让火车票实名制形同虚设的最大蠹虫。如果铁路售票系统内部没有乘职务之便赚取好处的人，则黄牛党再多，也拿不到票；如果售票确实需要身份证，那么黄牛党也不可能拿到过多的票；如果在验票时严格检验乘客身份，相信黄牛党所贩私票也不可能有很大的市场空间。

这里的“内部黄牛党”不单单是指几个以权谋私的管理人员，而是指整个铁道系统的运作与监督问题。近几年来，黄牛党如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来一茬。真正的原因不在于黄牛党有多么猖獗，他们的伎俩有多高明，本领有多高强，而在于铁道部内部有严重的权力寻租现象。

我们知道，到现在为止，铁道部仍然有自己独立的公检法系统，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因为体制不健全，监督乏力，滋生出几个黄牛党并不是什么怪事。因此，要清除黄牛党，除了要打破垄断、放开市场销售之外，规范铁道系统内部的权力、加大监督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对于那些不靠乘客身份证就能买来车票和领进火车的现象，监督部门确实应该多问几个问题：谁有不看车票就可以允许乘客上车的权利？谁有不看身份证就出售火车票的权力？到底是哪些人在暗中帮助黄牛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