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价过路费案不能简单归结为诈骗案件

对待天价过路费案，当“一个也不宽恕”

王传涛

引起全国关注的“368万天价过路费案”，15日在河南省鲁山县人民法院重审，被告人犯罪事实认定和判处刑期与原判决均有重大变化。庭审结束后法官当庭宣判：被告人时建锋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万元。同时，法官当庭宣判被告人时军锋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被告人时留申、王明伟犯伪证罪，各判处有期徒刑1年，缓刑1年。（新华网 12月15日）

案子终于了结。虽然分别被判了7年和2年6个月，但对于已经羁押一年，头发几乎掉光的时军锋以及他的哥哥时建锋而言，这未免不是一种解脱。看不到结果的等待，远远比出现一个可怕的结果，更能消磨人的意志。案子的审判过程与结果宣判符不符合程序正义，可以先放在一边，但这并非不是两人期盼的那个结果。更重要的一点是，两人在案子中，也确实有伪造军牌、逃脱收费的事实。

但是，最终的宣判结果，确实存在许多“硬伤”。其一，12月13日有媒体报道，检方指控的犯罪数额由当初的368万余元变为49.23万元，对于其中原因，检方并没有给公众和媒体一个合理的解释；其二，案件中的原告——中原高速平顶山分公司，并非完全没有责任，此前，时家兄弟爆料“我们每个月给收费站有关人员6000元”，现在，这个“相关人员“应该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可惜的是，究竟是谁每个月从时家兄弟那里拿钱，到现在仍然是个迷。

“368万天价过路费案”绝非是一期简单的诈骗案。在诈骗之外，还有许多盘根错节、难以厘清的罪责。中原高速平顶山分公司的员工，属于公职人员，收受他人钱财的行为，是可以归到“受贿罪”范畴的。即便没有证据能证明“受贿罪”的罪名成立，对于收费站工作人员而言，“在高速上通过两千多次不被发现”的现实也证明其有严重的“渎职罪”。

还要回到民生的问题上解释此案。一对农民兄弟为何要冒着犯罪的危险去伪造军牌？为何要主动向权力请求寻租？权力对收费站人员的监督，何以长期形同虚设？随着案情抽丝剥茧逐渐明朗，世人不得不震惊于货车司机悲惨命运背后的那些并不煽情的故事：巨大的权力寻租漏洞，以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似的人生处境。一言蔽之，荒唐的天价过路费案既是社会资源管理不善的结果，也是社会分配不均的结果。

过路费，已经成为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挥之不去的伤痛。当社会的物流的出现层层分肥的可能，整个社会的运转成本将会无限扩大。占世界10%的公路总长度却拥有占世界70%的收费站的现实，必然滋生出荒唐的故事。就像动物身体内的血液循环，如果血管中处处生满了血管瘤，后果可想而知。

鲁迅曾说，“一个也不宽恕”。放在此案之中，也应该适用于宣判。中原高速平顶山分公司虽是原告，但具有所有成为被告的要素。如果司法部门仅仅盯着时家兄弟的诈骗行为，而没有看到时家兄弟的行贿之举与公职人员的受贿行为，则就是彻头彻尾的选择性失明。这样一来，时家兄弟不仅背负了些许冤屈，社会的公平和正义也将受到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