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笑农民”的诟病可交给“遥控器投票”

王传涛

央视兔年春晚虽然已经谢幕，但关于它的种种话题依然沸沸扬扬，其中不乏批评的声音。日前，籍贯四川的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肖鹰在某报纸发表了题为《春晚导演莫学“苏紫紫”》的评论文章，文风泼辣，其中点名对兔年春晚语言类节目总导演马东提出质疑。

赵本山的小品遭遇教授的批判，实在正常不过。年年春晚之后，都有此惯例，今年自然不会例外。另外，连赵本山自己都在小品都说“像我们这些高雅的人看他那玩意儿太俗”这样的自嘲之语了，公众自然不会感到十分惊讶。

批春晚、批本山的情形年年都相似，但批判的主角却岁岁都不同。2011年，站出来的是肖鹰教授。虽然根正苗红的马东导演不甘示弱，但关于“赵本山是俗是雅”的社会大讨论已经不可避免了。另外，作为“史上最牛春晚钉子户”甚至是“春晚霸权文化”的典型旗手，赵本山及春晚小品该何去何从，也是另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在笔者看来，这两个问题合二为一便成了这样一个问题——中国式幽默何以发展到此？中国式幽默该如何调整？

赵本山能取笑谁，不能取笑谁？敢取笑谁，不敢取笑谁？这是一个问题。赵本山是从模仿瞎子、老太太发家的，中途还忽悠过瘸子、嘲笑过老年痴呆，以至于常常把范伟、宋丹丹等搭档丑化到不愿与其合作的程度。到现在，范厨师还背负着弱智、瘸子等标签呢。若不是自立门户，范伟同学还不知啥时能找到“老大的幸福”呢？那么，赵本山为什么不能取笑别人呢？答案在于春晚以及审核制度背后的话语权垄断。

春晚是谁的春晚？应该是13亿华人的春晚，是普通老百姓的春晚。但是，现在看来，31888元才能购得一张春晚门票的现实告诉我们，能够有权利在现场给众多小品相声叫好的，除了托儿之外，就剩下宋山木们了。当叫好的声音全部来源于权贵，那中国式幽默也就有了自己的发展路向——讽刺的对象是向下向下再向下，恭维的目标是向上向上再向上。虽然近几年来，春晚上的相声小品中多了一些讽刺中国房价的段子，但房地产商不是宋山木，他们可以不给任何电视台做广告，也可以不怕来自春晚的讽刺与批判。更加上严格的审查制度，春晚能取笑谁的问题也就不会成为问题了。

取笑农民，仅仅是春晚的一个小问题。更主要的，中国式幽默应该发生改变了。我其实非常同意马东的一句话：“春节是一个大众娱乐的节日，快乐是美最好的传达，即便节目一入您的法眼就‘快乐得不够美’，也大可不必以一副狰狞面目示人，就跟一个小品该为道德沦丧、人心不古负全责似的。”所以，解铃来需系铃人，解决中国小品问题的钥匙，其实不在春晚身上，而在观众的手里——遥控器。

任何一种幽默、一种文化都有它成长衰败的规律。取笑弱势群体的中国式幽默，其实也是可以改变的。春晚的傲慢是29年以来积累而致的，公众因为喜欢春晚这种娱乐形式而无私地将自己的大年三十兜售给了央视春晚。春晚也因为超高的收视率获得了超高的话语霸权。剔除春晚里的低俗的文化，公众也可以“用遥控器投票”。只要收视率下来了，取笑农民之流，也就很容易没有市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