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我的家)
来往沟,中国地图上没有她的名字,百度搜索上没有她的信息,但对我来说,她那么重要,是我故乡记忆的原点,也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这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小山沟,溪水源头是一座叫“六廖”的山,全长不过三公里,最后流入旬河。也许,这水没有哺育过文人,其沟名从未变成铅字,也许,这水从未滋养过官人,其名始终没有登过大雅之堂,所以外面无人知晓。她始终以最原始的姿态默默流淌着,无论春温秋萧,天干地冻从未枯竭。
这条沟的中部曾有所学校,叫中坪村小学,全校四个年级,永远不超过100名学生。我就在这里开始读书,写字。冬天,我和同伴们每人提着一个自制的小火盆,一边走一边绕着圈,到校后把火盆放在桌下取暖,不时会有阵阵烟雾升起,那一定是哪位同学的裤子烧着了。我们最寄情的季节是盛夏,在学校上方大概一里地处有一长约3米,深2约米,宽约1.5米的天然深潭,离路远,且上面都是小树林遮挡,成为屏障。我和同伴经常在午睡时偷跑到这里玩水,那时没有泳衣,我们把衣服脱下挂在树上,个个一丝不挂跳进水中。现在常想,这潭肯定是上天专门恩赐给我们的娱乐场所,在这里,我们洗掉身上的灰尘,学会了求生技能——游泳,更重要的成了我们那一代男人共同的记忆。如今,与我一起玩耍的孩童大多都进入了而立之年,多数为人父母,有的在家务农,过着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有的在外地打工,春去冬归;极少数在外面当了上门女婿;也有的长期漂泊在外,如我。
(乡亲送别母亲)
以前,母亲在家时,春节成了我最大的期盼,不论火车多么拥挤,不论时间多么紧迫,回家过年都是风雨无阻。我喜欢看到母亲在路边迎接我的笑脸,喜欢母亲试穿我给她买的棉衣时开心,喜欢姐姐的孩子伸手要压岁钱的调皮。我最喜欢躺在老屋的床上,回想我孩童时的故乡。那时,春天,我家的樱桃、枇杷、梨、苹果以及门前的水仙、牵牛花、端阳花等相继开放,真可谓百花争艳;夏天,我和家人一起去割麦、锄草;秋天,山上层林尽染;冬天,白雪皑皑。春夏秋冬,泾渭分明。
对我来说,故乡是一种概念,或者是心灵上的坐标,我认为真正灵魂深处的故乡绝对不是信封上一长串的地址,而是老屋周围的那一方天地,那一条小山沟。
此刻,我漂泊的城市,浑浊的天空看到不到故乡的月亮。来往沟,那山、那水、那人、那些孩童的欢笑、奔跑、那些朦胧的期盼,如电影画面一般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也许有一天,当我在故乡埋葬了最后一位至亲长辈,来往沟将成为我生命中最伤感的回忆,思念却难以靠近的地方。那时,这里所有的欢笑只会在梦中出现了,我会在梦中回忆你的样子,呼唤你的名字。
来往沟:陕西省镇安县庙沟乡中坪村二组的一个小山沟。

石头台阶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