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提案招来的攻击

    2009年1月20号，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资深会员年会如期在北京举行，会议的议题就是请大家给协会提交保护野生动物的建议。我在会上宣读了《关于彻底解决“永巴事件”的建议》和两个附件。建议说：

   最近，有网友在网上发出大熊猫永巴在深圳野生动物园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文章和图片，引起了广大网民的关注和愤慨，12天内，仅在天涯网的访问量就达64万人次，跟帖200页，回帖数4万，而且还在与日俱增。与此同时，因为我是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选定的中国保护大熊猫代言人，还有很多人给我打电话和发信要求我进行呼吁。我认为，一方面，网民对永巴事件的关注，说明国民素质的提高，在关注自身温饱和权益的同时，也关注到了大熊猫和一切动物的温饱和权益。另一方面，网民的意见应该有下情上达的渠道，否则难免溃堤，影响安定团结。为此，我将大家的意见归纳后，提请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及有关领导予以关注解决。

    1、大家认为，永巴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是可忍孰不可忍，希望有关部门尽快对永巴进行全面的体检和治疗，并将体检和治疗情况通过网络和媒体告知广大网民。待永巴健康情况稳定后，将其召回卧龙颐养天年，并继续为其治病。与此同时，教育处理不能善待永巴（包括不能善待其他动物）的相关人员，保证不再出现类似事件。

    2、“永巴事件”的出现，揭示出国内租借大熊猫管理制度的不健全。建议有关部门制定出详细的制度，保证大熊猫在动物园期间能够得到正常的待遇。并建议在各地组织大熊猫爱好者，随时关注动物园大熊猫的生活状况，发现问题及时向当地有关部门报告，并予以解决。

    3、为了杜绝“永巴事件”的发生，建议成立大熊猫养老基金，资金来源，可由国家出一部分，国内外自然基金组织出一部分，国内外热爱大熊猫的群众捐助一部分。由专门机构管理，专款专用，用于建立圈养大熊猫养老院和救助野外老龄大熊猫。

    4、关于建立大熊猫养老院的建议理由如下：

    a、古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对国宝大熊猫我们只做到了一半。卧龙有熊猫幼儿园已有数年，为什么不能建立熊猫养老院呢？

    b、目前进入老龄的大熊猫基本来自野外，他们为人工繁育大熊猫做出了不朽的贡献，如今他们的子孙很多在国外挣钱，为什么不能用他们子孙挣来的钱养活他们？

    c、自2000年起，卧龙中心每年人工繁育成活的熊猫已经从几只递增到十几只，如此算来，他们的数量足以满足全国各地动物园的需求，从而把他们劳苦功高的年迈的前辈替换回来。大熊猫也应该有离退休制度。

    5、多年来，卧龙大熊猫繁育中心在人工繁育大熊猫方面做出了贡献，在研究管理大熊猫方面也积累了好的经验和技术能力。但是，“永巴事件”的出现，不仅说明他们在租借大熊猫的管理方面存在漏洞，同时也说明有关人员对老龄大熊猫存在认识问题。善待正在和即将为人工繁育做出贡献的青壮年和幼年大熊猫重要，善待曾经为人工繁育做出贡献的老龄大熊猫同样重要。

    6、建议国家立法保护圈养动物。严惩虐待圈养动物的行为。

以上建议，请有关领导考虑解决。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中国保护大熊猫代言人方敏

                                    2009、1、20、

    在附件1中，我讲述了永巴事件的经过，附录了永巴的三张图片。图片1，和游客合影后，饲养员用竹竿挑着一片苹果喂永巴，永巴就像一个乞讨的老人。图片2，饥饿的永巴忍无可忍，在敲打铁门要吃的。图片3，永巴的肚子几乎拖到地面，严重的腹水已让她不堪重负。

    在附件2中，我摘录了一些有代表性的网民意见，要求改善永巴乃至所有圈养动物的生活待遇，要求解决永巴乃至大熊猫的养老，要求完善圈养动物保护法律……

    提案宣读后，立刻得到了许多资深会员的支持，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等30多名著名作家和书画家在提案上签名。我把提案交给了协会的领导，我以为我的履行了代言人的职责。

     但是，提交提案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协会一位工作人员的电话，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威胁恐吓，要我不要管永巴的事。随后，我又收到了此人的电子邮件，说熊猫腹水是正常现象，如果我执迷不悟，多管闲事，要好自为之，后果自负。随后，“熊猫姐姐方敏”的博客就遭到了攻击，从谩骂到人身攻击，甚至波及到在提案上签名的作家书画家，波及到我参加的一切公益活动。

我是大熊猫代言人啊，为什么不能过问永巴的事？难道代言人是聋子的耳朵？我要负什么样的后果？这个人代表谁？大不了不当代言人吧，那么多关心永巴的网民在期待，永巴的病痛在鞭策，只要不让我从地球上消失，我就不能不管。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我的提案得到的答复就是这些。关心永巴的网民更加义愤了，开始反击，“熊猫姐姐方敏”的博客硝烟弥漫，永巴依然生活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中。

为了让永巴早日得到解脱，我求助光明日报的老朋友资深编辑韩小蕙，我的“永巴，你还好吗”在春节的鞭炮声中见报。我又求助著名的生态文学社会活动家高桦，把问题反映给国家林业总局的主要领导。

    2009年2月23号，协会的主要领导约见我，答复了关于永巴的提案。协会的领导说，春节前，协会有关领导专门去深圳查看了永巴的病情，已经要求动物园进行整改，并从卧龙中心特派了专业饲养员前往深圳照顾永巴，永巴的腹水正在治疗，病情正在好转。领导还说攻击我的事情纯属个别人的个人行为，不代表协会。

山不转水转，一切似乎又有了转机，我和网民一起等待着永巴的好消息。但是，这一次，我又想错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