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灾区的天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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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引言:从灾区回到北京,整整过了将近一个月,我的心理才恢复正常。一年过去了,一切似乎都过去了,我又把这篇文章挖掘出来,像撕开伤口。但我必须,为了那些始终置身灾区的同胞,他们太不容易!
倒塌的不只是院墙,还有孩子们五彩缤纷的生活。
幼儿园剩下的最后一个孩子——啪啪
5月20日 中午:幼儿园的最后一个孩子也找到了父母,三个老师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后,一块沉重的石头又压上她们的心头。
爱心亲子园的老园倒塌新园也成了危房,以园为家的施志勤失去了园也失去了家,只剩下两个分园长谭英春、吴娅琳和一个后勤主管杨芳,照顾着幼儿园的最后一个孩子邱瑞齐,在城市的边缘,搭起帐篷,组成了一个震后的园,临时的家。
中午,我就是在这里见到了两岁半的邱瑞齐,穿一身牛仔衣裙,扎一个冲天辫。孩子的父母工作地点在映秀,是这次地震的中心。八天过去了,仍然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我叫齐齐,还叫啪啪。”齐齐一岁半来幼儿园时,软啪啪的,站都站不稳,所以起名叫啪啪。孩子扬起天真的小脸说歌谣:“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我不哭也不闹,叫声老师好。”一遍又一遍,听得我心酸。吴娅琳说,打地震的第二天起,啪啪就一直在说这个歌谣。难道是一种心灵感应?
我抱起啪啪说要带她到北京去,走出门来,孩子就用她的小手指着西边的大路说:“找太阳公公,找太阳公公。” 这又是什么心理暗示呢?有心理分析说,其实孩子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经验不会像成人一样表达。
我准备和施志勤一起去找宣传中心的负责人,解决办战地幼儿园的事。啪啪却不肯让我走,两条小腿夹住我的腰,两只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哭喊着:“方婆婆不走,方婆婆不走!” 没办法,只有带着啪啪一起走。
听说来了一个孤儿,在宣传中心等候消息的记者们,还有刚刚从成都赶来的中国作家采访团,就团团围了过来,了解情况。面对着十几个闪光灯和摄像机,啪啪一点也不憷,还对着成都电视台记者杨振挤眼睛,让在场的人心痛心酸。
就在这时,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施志勤突然接到啪啪妈妈打来的电话。全场的人立刻静下来。只听见施志勤在说:“孩子很好,有我们照顾。只要你们安全就好。别哭了,大家都活着就好。路不通你们就不要出来了,你们放心,我们会带好孩子。”施志勤把手机放到啪啪耳边,让她叫妈妈……
幼儿园的最后一个孩子也找到了父母,老师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后,一块沉重的石头又压上她们的心头。
5月20日 下午:家长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幼儿园增加了死亡人数,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中。突然就听到一个旁观者在斥责:“你们这些私立幼儿园,就知道挣钱,根本不管孩子的死活!”
按照都江堰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抗震救灾宣传中心负责人曾正伢的建议,我和爱心亲子园的三位园长去找都江堰市教育局的张局长,陈述,呼吁,要求。张局长表示支持,但是,只能给战地幼儿园解决一些帐篷,临时用地,活动板房,以及其他设施,还要老师们自己去跑,自己去找。我请他给指条道儿,他就给我们开了主管批地和给地的副市长和镇长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家长突然打来电话,说她的孩子死了,为什么不上报?说她的孩子死在幼儿园门口为什么没人管?要爱心亲子园园长给个说法。人命关天,我们一行,三个园长、我,还有啪啪,立刻前往。
家长是母亲,镇政府的工作人员, 30多岁,清瘦,悲伤,理智,说话不多。首先复印了12号孩子到幼儿园的出勤表,是施志勤带去的。然后陈述,12号地震后,父亲去幼儿园找孩子,看见孩子已经死了,孤零零地躺在街边一个卖冷饮的冰柜旁,幼儿园的老师和学生都走了,孩子没穿鞋,袜子还是干干净净的。她要施志勤解释,孩子是怎样从里面到外面来的,为什么没人管?还说,爱心亲子幼儿园只报了两个死亡,为什么没有报她的孩子。要施志勤给她一个答复。
家长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幼儿园增加了死亡人数,一个在查,一个在问,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中。突然就听到一个旁观者在斥责:“你们这些私立幼儿园,就知道挣钱,根本不管孩子的死活!”
面对突然的打击,谭英春脸色惨白,含着泪跑了出去,吴娅琳在照顾啪啪,也低下头,施志勤愣住了,忍了又忍,什么都没说,只是向家长表示马上就去报死亡,并且答应,第二天就去彭州接孩子的班主任来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