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记忆》墙角小野花(散文)孙雪娥(1220)

分类: 散文 |
我家南门外这个半截胡同,因为偏辟,狭窄,阴暗,满地尽是烂砖破瓦,野草丛生,所以平日很少有人涉足。我蹲在洋槐花树底下,顺便拔起草来,以免秋后疯长。草丛中有一棵不知名的野花,高不过脚踝,粗不过筷子,叶子是淡绿色,花朵如蛋黄,我正伸手去拔,犹豫了一下,心想,它毕竟是花不是草,何必把它毁掉?于是手下留情,任其生长。
刚过了春风杨柳的三月,又进入百花盛天的四月。每到这个季节,我经常乘车出去游玩,去洛阳赏过牡丹,去昆明看过茶花,去山东看过玫瑰花……在这春天的大舞台上,各种花儿像仙女下凡,努力示展出千姿百态,放射出万紫千红!是的,鲜花的确美丽,但我总感到美中不足,皆是昙花一现,盛开一季,春去冬来,免不了落个“万花纷谢一时稀”的残局。
每到六月三伏天,我的皮肤上总爱生热痱。有人告诉我一个偏方,需得冬天第一场雪,用大口瓶子把雪装进去化成水,阴凉处存放。到了夏天,身上出了热痱,便打开瓶子把雪水倒入手心,往热痱处擦洗,水到病除,效果极好。
去年冬天,倒是下了一场大雪,等我想起那个偏方时,那雪早已冰雪融化得无影无踪。猛然间,想到南门外的小胡同,那个偏辟的角落又阴又冷不见太阳,或许雪没化尽,于是我拿了瓶子开了南门,首先闯入眼帘的是那棵险些被我连根拔掉的小野花!
我象发现了奇迹,轻轻踩踏着残雪半消覆盖着的烂砖破瓦和早己枯死的杂草,走进小野花,俯下身去,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这蛋黄色的小花朵——啊!它是那样的令人醒目,令人惊喜,又令人振奋!幸亏春天拔草时手下留情,它才得以生存。
万万没想到,在这寒冷的冬天,在这冰天雪地的胡同道里,它以耐寒的本能,倔强的性格,肆无忌惮地昂扬开放,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我的脑子里油然浮现出王安石的一首小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我陷入了深思,是哪只多管闲事的鸟儿,无意识的把这颗神奇的花种子从西伯利亚,或是天山冰峰那个寒冷的地方,万里迢迢口含而来,不经意间把嘴一张,那种子便跌落在我家南门外这胡同里,从此小鸟一去不复回,让这颗种子在这里倍受寂寞和孤独。
谁知这颗种子默默无言的扎了根,发了芽,开了花。它纯朴无华,与世无争,没有“寂寞无开主”的苦恼,也没有“更著风和雨”的忧愁,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遇,没有“向阳花木易得春”的平台,满足地享受着大自然馈赠给它的那一缕缕阳光,一阵阵微风,一滴滴雨露,始终坚守着那一块仅属于它的土壤,一如既往的如期开放。它或许也曾孤影自怜过,但也孤芳自赏过,始终自信自强自立,哪怕“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野花虽小,但它无私无畏,不怕严寒,独俱特色。想到这里,我眼前豁然一亮,家有小野花,何须赏牡丹!
作者个人简介:
孙雪娥,女,1953年出生于陕西省三原县大程镇新安村,高中毕业返乡务农。花甲之年开始投稿,系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创作的六集广播剧《军扣》、五集广播剧《坚守》,在中央广播电台《中国之声》栏目播出;小说、散文在《华商报》《陕西农民报》副刊发表,入编多种文学杂志和书籍;分别在北京文学书画艺术大赛中,荣获特等奖和一、二、三等奖。现有一部电影剧本、两部中篇小说已经脱稿。
哥哥孙亚伦、弟弟孙伯伦为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