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同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一方面被束缚在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历史轨道、自己的阶级、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心理的种种癖性之中，另一方面又会向往并力求做出种种真理宣传而且据之采取行动，则是一大谜，一个不仅对古代与现代的中国人，而且对我们自己，同样是个没有破解的谜。注意研究人类的全部经验肯定会充实我们对于人在回应普适性关切时所具有不确定性的理解，但是它可能会永远无法解决其中的全部奥秘。——史华慈

自主性（autonomy）指的是人有运用思想、通过反思超越自身的利益和视野、从而作出真理宣称（truth claims）（即求真）并根据以决定自身行动（欲善）的能力。它展现了人的灿烂辉煌。可堕性（fallibility）指的是人在运用这种能力时，由于自身利益和视野的限制，由于判断失误或意志脆弱而造成失误和堕落，它展示了人的悲惨和渺小。人性的吊诡就在于他的自主性和可堕性不但共存，而且共生，因为两者互为前提。——林同奇

宗教的最终动力来自于宗教中的“信仰”（faith），信仰指的是纯属个人的生活品质与内心感受的无形的事物，它是一种对自己、他人、群体、乃至整个宇宙的承诺，一种按照某种超越层面（transcendence）的要求来思考与感受的能力，及随之产生的诸如仁慈、勇毅、安宁等高贵品质。而可察见的“积累性传统”（cumulative tradition）是指各种宗教在历史上一步一步逐渐发展、积累起来的有形的事物，诸如教义、教仪、宗教制度、法律、艺术等，只是人的内在信仰的外在表达形式，尽管这种传统也会反过来影响、塑造人的信仰。信仰是人作为特殊存在者独有的性向（disposition）或标志。信仰（faith）和信念（belief）之间的区别是，后者只限于知性活动，而前者则是全部身心的参与与投入。因此，理解宗教构成了理解人的努力中必不可少的极为重要的一环。——W.C.Smith

宇宙意志最终体现在自然秩序与人类意志中，自然秩序与人类意志继承且反映着宇宙意志，两者犹如宇宙意志的子女，相互独立、相互联系、相互抗争、相互依偎，而作为可见的人类意志，其根本任务是要发现自然秩序与人类意志的契合与联结，在这个有限的、暂存的世间，抛弃自我的幻想与狂妄。对于人类存在的偶然性而言，人类的诞生，只是用宇宙意志下的一种偶然性打破了自然秩序的平衡，从而在必然规律性之外建立一种偶然的不确定性，从而创生出一种独立于此前必然规律性的偶然必然性。而至于所谓的人类文化，则是这种偶然必然性的一种力量显现，是在文字想象之外的意义衍射，被记录的力量终究不是力量本身，大自然的力量彰显的是自我，而人类的力量表达的只是想象。我们的所有信心，都只是建立在经验的可靠性及可证性的基础之上，失去这些，或者当这些面临着不确定性的巨大张力时，人类的这种偶然必然性则将面临着虚无的危险。——张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