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储岁月
(2024-10-08 15:30:44)
标签:
防寒过冬 |
分类: 乡韵亲情 |
冬储岁月
冬天又快到了,我拉起小车,去市场,买冬储菜,其实也只不过是象征性的买回一捆大葱而已。如今,以往那些每年必做的,视为极其重要的冬储活动,虽然早已成为过去,但还是有人在一如既往的坚持,这也是我保持了多年的习惯。春种冬藏,是人类生产生活规律的科学总结,也是人们相延已久的习俗。
我们小时候,冬藏可是一年四季中,与春耕夏耘秋收同等重要的大事之一,那是整个漫长的冬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特别是蔬菜,你要是不藏,都没处买去。而藏的方式方法也多种多样,其中最主要的,一是晒干菜,二是腌咸菜,三是窖藏。而且,基本上都是自家地里产的。
节气是大自然的绳墨。立秋之前,是不能藏的,因为容易变质,连秋板柴,都得立秋以后才能打,要不然也会烂。立秋一过,家家户户的冬储就开始了,红了的辣椒串起来,挂在房檐下,一串串如火般映得满院通红。吃不完的茄子摘下来,正一刀,反一刀,或头一刀,尾一刀,再或者从头到尾旋一刀,几刀下来后,再拎起一抖,一个圆圆的茄子,就变成了一个绾花的长串,挂在障子上,又像极了嵌花的帘幕。也可以把茄子烀熟了,然后从中间掰开,放在盖帘上晒。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个小怪物爬在上面,搞笑得很。还有罢园的香瓜,切成块的倭瓜,镟成条的葫芦,切成片的萝卜,烀熟后切的土豆片,小颗的白菜,凡是不利于窖存的,一样样全晒在院子里,整个院子就像一个大晒台,展示的是人们以蔬菜为原料的手艺,留下的则是冬天的滋味。
那时候,我是母亲晒干菜的好帮手,每天,我都要跟在母亲身后,帮着她剥烀熟了的土豆皮,把她切好的茄子,镟好的葫芦挂到障子上。最让我感兴趣的,是翻晒院子里放不下而摆在平房顶上的干菜,平时难得上房一次,这时就过足了上房的瘾。
冬天终于降临,窖藏又开始了。下窖之前,不论是土豆萝卜白菜,都要经过认真的挑选,小的坏的全都要用来晒干菜或腌咸菜,只有好的才能下窖。白菜,不论是渍的还是下窖的,还要经过认真的晾晒,早上摆开,晚上收起,码成圆锥形的垛。直到上冻前,才把各种菜一齐搬到事先挖好的菜窖口,一样一样地放进窖里,土豆萝卜之类,埋在土里,白菜则码成排,每一排下面还要隔上秫桔以利透气,最后再把菜窖口封严,这一冬天的菜就备齐了。
现如今,这种已经历了不知多少年多少代的冬储传统,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在我们的手里终结了。假如有人再问,你家今年冬储了吗,十个有九个会把嘴一瞥,谁还储那玩意儿,市场超市里啥都有!我们这一代人,送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比如土坯房,石碾子,灶王爷,都在我们这一代成为了历史。甚至还有很多东西,就独属于我们这一代,比如BB机,不光是古人不知道,可能连后人也再见不到了。不过,尽管我们不冬藏了,但冬藏的规律却始终不会变,即使反季节的东西再多,冬藏还是少不了。只不过是转变为另一种形式,转变到了另一些人手里罢了。还有像我这种习惯难改的人,一到了秋天,就到处去看有没有冬储菜,然后就不顾家人反对,兴冲冲地买一捆大葱回来,埋在小区的绿地里。其实,在我心里,也不单单是为备一冬之用,更主要的,还有那一种习俗,那一种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