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梦见初恋了，回想梦中情形不禁哑然失笑！
梦中那人还是当年模样，骑着那辆二八杠自行车，邀我去看古镇节目——最近才有的所谓千年鉄魂，也穿越回九十年代初了！我抬腕看看手表说骑单车来不及要不开我的车去吧！
——居然记得自己有车，却忘了已为人妻二十几年，屁颠颠地要跟他去玩；诡异的是车前堆了好多石头，很大块的那种，压根搬不动，急得我满头大汗……一急就醒了，毛毯缩成一团堆我身上，燥热得脑门上汗涔涔的！
没理由啊，三十多年过去，那些青涩时光早扔风中烟消云散了。早过了那段时常想起他的日子，在偶尔被别人提及他的场合，耳边如风拂过的那些和我不相干的故事也丝毫激不起心湖一丝波澜，我觉得我是真的快忘却他了，怎地无端忽入梦来？
许是年底逛超市时偶然撞见了他？然而我第一反应是躲起来，别让他看到我！他丈母娘家就在这附近，他定是携妻带孙来陪丈母娘过年，不然也不会逛那家超市。他穿着一身居家的花色斑斓的棉服，推着一架上面坐娃、下面装货的购物车；他往我正选购的日杂货架这边来，一边走一边笑吟吟指着货架上的物品告诉推车里的小男孩：“锅子，锅子！炒菜的锅子！……”一遍一遍，耐性十足，爱意满满。他磁性的声音吸引了我的目光；认出他时，我们仅隔几步之遥。他那样专注，那样慈爱，叫人看着心生几分感动！戴着口罩的我确定他没发现我，下意识闪到一边，看那推车里的娃四五岁模样，模样可爱；这么一遍遍地认识那“炒菜的锅子”，果真是……
那年暑假我在省城进修，公交车上被扒了钱包，好容易找到一同学想借路费回家；穷同学手头也紧，给我介绍做家教。主人家有天请客，一电台记者挨着我坐。闲聊中记者抓过我的手给看手相，他端着我的手细瞧，煞有介事地说如果我21岁错过姻缘，就得到27岁才能出嫁；21岁结婚的话，第一胎是女孩；到27嫁的话，第一胎是男孩；不搞计划/生育的话，生五娃且男女相间，谓之花胎……
玄学那一套太玄妙，有的无法应验，有的却无意巧合。我初恋的那人在我20岁那年曾认真地对我说“我们明年结婚吧！”可我真没想过要那么快就失去单身的快乐……
我果然到27才别别扭扭不情不愿进入围城，初恋比我早四年结婚。他对妻子的宠，在各种场合都高调地秀出来。彼时我们相距大概七八公里，他们幸福恩爱的各种秀时不时地刺激我故作坚强的心。我曾多次梦到他拥着他的妻在我面前谈笑风生却视我如空气；也曾梦到他们有了粉嘟嘟的娃（奇怪的是梦中总看不清他老婆的模样，至今我也不认识）……后来，他俩调市名校，他离开一线当了
领 导，他们的音讯日渐淡去；我的家庭生活也因儿子的降生渐渐多了欢声笑语。
2005年的新同事阿灵，以前距他一步之遥，却是知道我往事的人。她聊起了他，说他十岁的女儿有问题，无法正常上学。我顿如坠云雾，脑子里半天訇然作响：怎么可能？他俩不都是知识分子吗？“他们，不能申请再生一个吗？”我问；阿灵说两人有过考虑，被医生否了，据说是十万分之一的血型冲突（应是基因冲突），再生有问题的概率依然很大。我沉默了，上帝啊，你太残忍了，你让他那么高调地秀幸福，却又关上了他希望的大门！
再后来，和梅子同事，我向梅子求证阿灵的说法，梅子的老公和我初恋是称兄道弟的哥们，我希望阿灵弄错了。梅子说阿灵确实搞错了，那娃儿是月子里没招呼好，发烧送医不及时，烧坏了脑子。我说那赶快再生一个，将来也好照顾这个姐姐呀！梅子说夫妻俩怕有了老二自然而然厚此薄彼亏了老大，索性不生了。我说这是啥逻辑，我跟他老婆不熟，不然我都要去劝劝的。梅子笑而不语。
调离D镇的第N年，无意中得知同事老袁和初恋是姑表兄弟。说起他时，我差点泪湿眼眶。老袁也说那娃是月子里没伺候好，烧坏了脑子。去年冬天围炉烤火说起婚前体检的话题，同事阿丽说起她远房表姐的故事，听到一半忽发现她口中“表姐”就是初恋的妻子！我不动声色听阿丽继续讲故事，说当初表姐娘家都背后埋怨表姐夫好酒贪杯，酒后“开车”养出来的问题娃，直到那表姐女儿婚后添了外孙显然还是同样的问题娃，才知冤枉了表姐夫，谁也不好说破而已；可见再恩爱的两个人做婚检是很有必要的……
阿丽的这番话，证实阿灵所言不虚，梅子和老袁都是站在那人的角度来说话的，阿丽若知我往事，恐怕说话也不会这么客观。可见每个人说话是有立场有角度的。
那人，这辈子有过春风得意，有过风光无限，有着千万身家；单单没有圆满，没有希望。命运的无解方程，谁也无奈！
我，恰恰相反，没有任何能嘚瑟的；清贫如我，唯一拥有的就是简简单单的希望。菩萨保佑，有希望，未来或许可求圆满？
说这种话，似乎有点不厚道？
管他呢！反正除了太小概率的梦中相见，我们几乎没有任何相逢的可能。
还是祝福吧——
在没有交集的两个世界中，我和他，彼此安好，各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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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08 10: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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