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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新好男人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自从10月31日自感身体很不舒服,一量体温,惊讶于39那个刻度时,我就结束了二十多年从没因为自己的健康问题去医院的历史。
挂号、医生问诊、查血、医生开处方、到药房拿药,我才知道自己患的是感冒,不是病毒性的,所以不用担心传染家人、同事,但是这是比病毒性感冒更不容易好的细菌性感冒。
按着医生的嘱咐,回家吃药,但是一开始效果没显现出来,连续两天体温一直平稳地没离开39线。
不知为啥,我抗高热的能力特别强,39度上行动如常,以至于第二天孩子妈上班,看我体温还是39度,就说:“要是别人烧39度这么长时间,早就晕厥、说胡话了。你怎么会没啥异常呢?”我说:“我也不知道原因啊。”孩子妈核实情况似的问:“你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在说胡话吗?”我恶狠狠地说:“你看我现在像是说胡话吗?你赶紧上班去吧。”孩子妈听了,放心地走了。
这次病的起因怀疑是量体温39度之前九天的10月22日,在北海公园健步走突感身上发热(是运动引起,不是感冒),就脱去外衣,只穿一件体恤衫引起。其实回到单位我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极其愚蠢的,在10月的最后几天,别人穿着从羽绒服到夹克衫不等衣服,唯有我穿体恤衫,“耍单”耍给谁看呢?真是越老越没出息。
“耍单”第二天正常上班,第三天晚上孩子妈出差回家,我才发觉微有不适,告诉孩子妈如果她能从机场自己回来,我就不去接了。孩子妈说既然不舒服,就不要接了,自己坐轨道交通回家。
接下来应该去就诊了吧,但是恰好我当责任编辑的一部书稿,被上级打回来,让仔细校对,尽快做假样书送上去。这部书是我们一套重点工程中的一种,机关不断让我们送这里或那里审读,好在作者特别帮忙,进行有效协调,加上书稿内容本身就好,一道道审读关都过了。
责任编辑,责任重如山。
我放弃去请假看病,在领导协调下,请校对务必于下周二赶出来。后续工作不敢请别人代理,我一边请总编室小谢帮忙打探领导到底对哪些内容或用词不认可,一边加班加点,把书稿又编辑一遍,针对小谢问到的内容进行了修改。好在是对于一些说法的不认同,那已经不属于责编能审查的范围了。
病就这样拖下来。但直到第二周周三,也就是量体温的前一天下午,校对稿才回来。来不及核稿,那天下午我把两份书稿放在自行车前筐里,到排版公司去在电脑前盯着改稿。等全部改完,已是五点多钟,骑车从西四回安德里北街,路上突然觉得棉衣如纸,说不出透骨的冷,在车上如筛糠般不住哆嗦,回家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觉暖意。
服药两天,体温不减,即便我意志力再强,也油然产生一种无助感:它为什么就降不下来呢?
到第三天,也就是星期六的早晨,量体温发现水银柱落到37.5线时,我当时感动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孩子妈陪我又去了一次医院,医生说要还要再吃一个疗程,加以巩固。
到下一个周一,体温在36度。我问孩子妈是不是低了?她笑着说这是最正常的温度。
于是,我说既然好了,那就去上班吧,革命工作不能耽误。
但是,从正常工作到如今十几天,我的身体老是病病殃殃的状态,没有从病态中走出来,在这周六的下午,不禁反思:为什么就好不利索呢?
反思良久,才得出结论:因为放不下。
病是三分治、七分养。如此重感冒之后,最科学的办法是静养。而我呢,这十几天却遇到的都是“硬骨头”问题。
编辑几年的书,领导决定不要出版了。我理解领导的苦衷,跟作者做解释工作,作者也很通情达理。领导有些抱歉地说:“老哥辛苦几年,就这个结果,我觉得特别内疚。”我则说:“这就跟打仗一样,许多仗运筹、调度费了很大功夫,最后不打了。我就以此安慰自己吧。”其实作为对于军事都比较熟悉的我们,都知道仗不打的原因,基本上都是因为“形势变了,计划必须要变”。
只是几年辛苦毁之一旦,说心里一点不上火,还真做不到。但我一点儿都不怪领导,此一时、彼一时,他也很无奈。
马上临近出版的书,作者无限地选择相信我做好收尾工作。“钱老师,你是老编辑,都听你的。”殊不知,39度高温“炼体”几天的钱老师,大脑中创造性思维那部分细胞,已经被烧糊了,一时真恢复不到那个“下笔如神、妙笔生花”的钱老师状态。你说能不让可怜的钱老师有些急火攻心吗?
几位老作者,作品一直在我们社出版。如今,原来的责任编辑已经退休了,他们要维护自己的权益,必须要在社里找一位“代理人”,而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位作者拐弯抹角都能和我搭上“关系”。社领导说:“庆国啊,这几位作者在我面前都说信得过你,你就把这几本书接过去吧。”我说:“好吧!”好心的部门领导私下问:“老哥,你真要担下来?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许多形势发生了变化,只怕不会像老同志们想得那么简单。”我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不是想狗揽八泡屎,而是知道,这些事很复杂,成则不为功,不成是要落埋怨的。让年轻同志去做,于心不忍。还是让他们在正确的道路上行进吧。
有老作者来催,我才告诉他:我还在养病过程中,请他容我身体再好些再去做。
诸如此类,我养病是肯定不能达到静养的理想状态的。心里急,怕耽误了作者。但是,今天的钱编辑,确实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充满豪情、发誓要为我军留下尽可能多的文史图书作品的钱编辑了。
钱编辑,离退休还有几年,但是感到越来越跟不上时代了。
回顾四周,比我年纪小好多岁的穿军装的同事大多自主择业或正在申请自主择业,符合退休条件的,也都选择了退休。同龄人,一走而光也就是今年明年的事。非现役文职人员正大量涌入,慢慢成为单位的主体。未来几年,在年轻人的眼里,我该是“老古董”了吧!
我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而还有那么多事还在等着我。怎么办?硬着头皮,也要去办呗。
祝愿钱编辑能为军队出版事业还能贡献些力量。
病中有感,随发所思,以滋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