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金融应为破解小微企业融资难做更大贡献

黄震

       一、中国目前小微企业融资存在的难题
      小微企业融资难是一个世界性难题，在中国又是难上加难。目前来说，中国小微企业融资主要有融资难、融资贵、融资慢、融资险的问题。融资慢，就是虽然出台了很多政策，但是要走程序，很长时间批不下来。融资贵，即表面上利率不高，显性成本可能不高，但因为要做担保、做评估等系列的附加手续很多，综合成本很高。最重要的是融资险，本来企业融资是为了可持续发展，但是融了资以后提高了企业的风险，经营更容易出现倒闭、破产这些问题。一旦遇到一点风吹草动，这么高的融资成本无法维持正常运行，所以很多企业是因为去融资以后无法承担融资成本，最后加速了倒闭破产，这些问题应该说在新形势下引起了更多人的探索。
       针对目前这些情况，我们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提出了“五多”——出台很多政策，发表很多文件，制订很多目标，提出很多口号，形成很多好的理念。今年七月李克强总理、马凯副总理在新华社一个关于小微企业融资困难的报道上批示了200多字，才有后来出台关于逐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指导意见。但是由于“五少”——有文件但是执行措施少，有政策但是业绩考核少，有目标但是实施路径少，有理念但是操作技术少，有口号但是落实行动少，因此仍然制约着小微企业融资问题的解决。
       应该承认，互联网金融的出现以及之前民间金融都在支持小微企业这方面做了很多努力，民间金融为什么会在中国繁荣？很重要的是我们的金融二元结构，正规金融不能为我们的小微企业融资提供有效服务，形成民间资金的堰塞湖得不到有效的疏导，所以人们只好通过民间的手法，把堰塞湖的资金疏导出来然后引入到小微企业当中去。当然中间可能要绕更多的弯，提高了资金的成本，但问题不在民间金融本身。

        二、互联网金融有助破解小微企业融资困境

       2007年P2P借贷在中国出现，使得小微企业金融服务的发展形式有了一个非常大的改观。2003年易宝支付开创了中国的第三方支付的模式，2004年大家都熟悉的阿里巴巴支付宝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形成了支付宝促进电商发展、破解了担保的难题。过去中国电商主要受制于几个困难，但是有了支付宝之后解决了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在网络空间如何完成的问题，所以互联网金融是以第三方支付作为基石发展起来，然后通过P2P快速繁荣起来，从2012年开始P2P在中国迅速进入百姓视野。过去大家认为金融是高大上，高不可攀的“旧时王谢堂前燕”，但是有了P2P借贷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金融也可以“飞进寻常百姓家”，改变了对P2P的看法，P2P就是小而美，就是快捷高效，形成信息的匹配，消除信息的不对称，减少过去的中间环节，从而为破解企业融资难提供了一个新的途径。
      我曾做过一个推算，2008-2010年，中国的民间借贷最高规模有8-10万亿元资金，假如说把这一部分资金全部用来转型通过互联网来开拓业务，互联网金融的规模至少有10万亿元，那时候中国的金融资产总共就是50万亿元到60万亿元，到现在中国金融资产120万亿元，这个推算是保守的一种算法，10万亿元民间借贷转换成互联网金融是一个最保守的算法。
       互联网金融为什么能够替代民间金融呢？因为民间金融过去被称之为地下金融、非正规金融、未监测金融等等，它游走在灰色地带与黑色地带，就在于它的信息不透明，政府无法监测，所以风险在积聚的时候无法预警，直到它发生大的案件之后才去事后处置。所以我在接手鄂尔多斯、神木以及温州的一些民间借贷危机处置的时候提出来，应该把这个关口前移，使民间借贷从地下运作转向阳光运作，而这个时候，信息化是帮助了民间借贷阳光化、规范化和专业化的最佳途径，所以我倡导在温州、鄂尔多斯等地实行民间借贷登记制度进行试点，也起草了鄂尔多斯的民间借贷管理办法，在2012年发布，就把互联网金融P2P等这些平台纳入当地的民间借贷中心进行数据的登记，集中汇总等等方式，进行一些地方性探索。这就为民间借贷规范化发展找到一个初步的途径，用地方政府出台规范性文件，这也是我后来能够提炼出软法治理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
     互联网金融小而美恰恰匹配小微企业的融资需求，因为正规金融的银行、证券都无法为小微企业提供融资渠道的时候，民间借贷和我们互联网金融为这些小微企业提供了一定的支持，所以地方政府都乐见地方发展民间金融和互联网金融。
       但是由于互联网金融和民间金融部分领域处于三无地带：无准入门槛、无行业标准、无主管机构，导致风险容易急剧地爆发。大家过去觉得监管部门不愿意去碰，因为它是烫手的山芋，谁出台政策文件，谁就有监管责任，导致监管部门都不愿意去碰它。但是我觉得只要互联网金融先进行企业的自律规范，行业的自律规范，其实今后政府有可能就参照这些规范来起草有关地方性的法规或者标准，行业性的法规或者标准，这样就可以在边发展中边规范。现在很多人说边发展，怎么边规范？要等到发展起来再规范，我提出来软法治理是边发展边规范的一种办法，即通过我们行业立标立规立公约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规范治理。

      三、如何解决融资难、融资贵、融资险、融资慢的问题？
      互联网金融今后如何在破解融资难、融资贵、融资险、融资慢这些问题做出更大贡献，这恰恰是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的用武之地。
       过去为什么我们小微企业会遭遇融资慢？是因为金融机构审批流程很长，实体空间的每一个步骤都要很长时间，但是用上了互联网技术之后大家看阿里的小微企业贷款，几秒钟到一分钟就可以审批整个流程，因为它有大数据做支撑，把融资慢变成融资快，一分钟搞定。
       融资贵，也是目前P2P平台颇受诟病的地方。互联网金融能不能降低融资成本？由于我们部分互联网金融平台有一点误导性的宣传，认为P2P借贷一定是高收益的。我觉得以后大家都注意引导公众的投资理念，不一定要追求高收益，也可以有低收益的，关键在于形成风险定价。风险高，那肯定定价高；风险低，那应该接受低定价。现在就是要在信用体系建设逐渐完善的背景下，大数据挖掘的能力逐渐提高的情况下来提高风险定价能力，使定价与风险匹配，让大家接受利率可能逐渐下降的这种趋势。
       如何解决融资贵的问题？最近百度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引导大家把利息逐渐往下降，高过18%就不能在百度上进行宣传，我觉得这是响应了党中央关于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指导意见的一个行动。同样我认为我们的有人贷也宣布了要降低企业融资成本，降低利息，是一个很好的响应。但是只有口号的响应不够，我们要有技术上的完善，要真正从企业的需求出发，让它得到一个能接受的利息，同时要让我们投资人的钱能保值、增值，相比较原来的投资渠道能够让他觉得不亏，同时你要让他觉得更加安全、更加高效，体验更加好。
       如何解决融资险的问题？企业之所以出现融资险就是因为融资之后导致可持续发展遇到了大的难题，资金一旦形成断裂就可能导致企业破产倒闭，所以给企业借款的同时我们要辅导企业练好内功，加强企业的财务管理、产品研发等等。所以，今后互联网企业不仅仅是一个放贷机构，还要成长为一个小微企业辅导机构，引导他，帮助他，协助他成长，在国外也是这种理念。不是放款收利息，还要帮助他的项目能得到实现，他的企业能得到成长，他的收益能得到提高，这样伴随企业成长，你的收益自然就有保障。成就他人就是成就自己，互联网金融应该发挥更多这样的作用。互联网金融企业得到大数据，挖掘出产业链上各个方面的支持数据，来支持一个个小微企业，形成海量数据群相互协同，给小微企业提供更多的融资渠道和成长支持。
       所以，我相信随着大家形成这个共识的时候，我们互联网金融领域内一个一个联盟、联合体、基地、园区等等公共服务平台的出现，就能够有助于我们企业融资之后更加健康成长，更加稳健的发展。这样就能让我们互联网金融在企业发展过程当中做出更多贡献，不仅仅是破解融资难的问题，而且要为小微企业的发展助上一臂之力，让它如虎添翼。
（本文为黄震教授在P2P与企业可持续发展高峰论坛暨有人贷一周年庆典上的发言整理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