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别怎堪沈园春
(2011-12-12 08: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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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绵书难托。莫!莫!莫!”
把笔一掷,陆游泪流满面。沈园呜咽,春色黯然。
阳光明媚,是个踏青的时辰。那个时期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私人花园每年都要向公众开放几天。绍兴城内的沈家有一处极佳的园林,闲居在家的陆游,被寂寥牵拽着走进了沈园的暮春。
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在老母棒打鸳鸯的威逼下,劳燕分飞各东西。曾经美满幸福的婚姻,已成镜中花水底月。离别时难见亦难,相思绵延更漏长。离别不堪回首,相逢只在梦境。
东风无力百花残。沈园,桃花落水春已残,离愁别恨鸟惊心。柳色深,池水波澜不惊,亭阁朱颜已改。陆游身在春园却难以融入慵懒的春光,他不经意间抬眼一望……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多少次出现在梦境中的熟悉人影,如电光石火击中了他。陆游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同时,唐琬仿佛也被施了定身术。
泪眼相对无语,不期而遇的瞬间两人擦肩而过。在母亲的威逼下,陆游已娶王氏为妻。而唐琬也在极度的失望痛苦中,嫁给了赵士程。在春光里,在沈园,这样的相遇太折磨人了,甚至有些残忍。
人去身影掩入树丛中,相思之苦挥之不去。唐琬和赵士程令人送来一壶温酒,可纵然是琼浆玉液,陆游也难以下咽。一股悲怆之情有如地火烈焰,在胸间盘旋激荡。诗人血脉贲张仰天长啸,在粉墙上奋笔疾书一气呵成。
一首《钗头凤》,成爱情千古绝唱。沈园无缘相助有情人,但有幸承接了这一文学的辉煌。
次年,唐琬重游沈园,在陆游的《钗头凤》前潸然泪下。“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饱蘸血泪辛酸,唐琬用自己细若游丝的生命和了一首《钗头凤》。同年秋,唐琬在一片萧瑟风雨中病逝。
沈园,见证了陆游与唐琬黯然神伤的重逢,更铭刻下了他们痛彻肺腑的永诀。沈园,成了陆游漫长一生中永远也无法抹平的痛。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怅然。”“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正断,柳已老,池台无复,惊鸿照影何在。陆游的诗作,不知不觉间就把笔触伸向了梦牵魂绕的沈园。
颤颤巍巍蹒跚踉跄,陆游又一次挣扎着来到沈园。他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但清楚这将是最后一次。这一年他已八十有四,要同沈园告别,要同唐琬告别,也要同自己的人生告别。人去楼空,物是人非。“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陆游最后一首沈园诗,充满了对长达六十多年苦恋的无奈和感叹。
只过了一年多,“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陆游在家愁国恨中,走完了坎坷而漫长的人生。
他给我们留下了近万首诗词,一座名传千年的沈园,还有那刻骨铭心的凄美爱情。
伤别离凄风惨雨,痛会聚撕心裂肺,聚别怎堪沈园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