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觅茅公
(2008-09-12 08: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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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文学宗师茅公早已仙逝,人们却总是不愿相信这个无法挽回的事实,仍在苦苦追寻的他的踪迹。到了桐乡,那就非去乌镇不可,因为这里就是茅盾的故乡。
乌镇披着一件非常古老的外衣,春秋时期就是吴越两国的边陲重镇。还未进入古镇,一棵高大茂盛的银杏抢先扑入眼帘,这就是远近闻名的唐代古树。它阅尽了人间沧桑,每一扇叶片都蕴藏着古朴和遥远。与唐杏相伴的是昭明书室,门前石坊上的“梁昭明太子同沈尚书读书处”几个苍劲大字,虽经数百年风雨侵蚀,仍然依稀可辨,不屈地昭示着自己的历史地位。梁昭明太子到乌镇扫墓,曾下榻金莲寺。由于他每天要同老师沈约在此读书,后人立此石坊,以志“六朝遗胜”。茅公晚年曾书赠《西江月》于故里,就有“唐代银杏宛在,昭明书室依稀”的怀旧词句,让后人发思古之幽情。
茅盾的故里是江南名镇,水乡韵味四处弥漫,小桥时时流水,垂柳处处依依,欸乃一声山水绿,水乡人家尽枕河。小镇有东西南北四条主街,其十字交汇处称中市,茅公故居即坐落在紧挨中市的观前街。中市热闹,观前幽静。一闹一静,竟然十分和谐。
茅盾故居的大门上方,悬挂着陈云题写的匾额。一进大门,便可看到茅公的半身铜像。他目光深邃,握笔凝思,是否正在构思着《子夜》的续篇?这是一幢木结构四开间两进深的楼房,茅盾的少年就在这里度过,他的文学之路也从这里迈出了第一步。
原名沈德鸿,字雁冰,茅盾是发表《蚀》三部曲时开始使用的笔名,后人都尊称其为茅公。在他的家乡,我们还意外地得知他儿时的一个雅号——辫子先生。茅盾读小学时,在班上年纪最小,国文成绩却是最出类拔萃的,尤其是作文,深得老师赏识。批改作业时,老师每每看到精彩之处,情不自禁拍案叫绝,随手画上圆圈以示褒奖。茅盾的作业本上,常常是圆圈接着圆圈,连成了一串串,好似一条条辫子,故同学们心悦诚服地送其“辫子先生”的雅号。我们要感谢历史,让参观者看到了茅公小学时代的作业本。在茅盾《秦始皇汉高祖隋文帝论》一文中,老师曾作此批文:“目光如炬,笔锐似剑,洋洋千言,宛若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国文至此,亦可告无罪矣。”赞美之余又透着几丝叹服。
文学之林的参天大树,从幼苗起就把根深深地扎在故乡的土壤里。
家塾里的桌椅,依然一尘不染光可照人,茅公刚刚离开,他还随时会来的。已经泛黄的两本线装作业本,在陈列室摊开着,这是文坛巨匠的第一个脚印。
茅盾亲自设计的大书橱,也就是《子夜》中吴荪甫家的百宝橱,至今还在后院的小平屋内,等待茅公的归来。还有茅盾1934年手植的那棵棕榈,那丛天竺,更加郁郁葱葱,伸出长长的思念枝条,爬出了高高的围墙,眺望远行的主人。
“旧林恋羁鸟,故渊思池鱼……”惜别故居,又回到了观前街。刚才只顾得扑入茅公故居,倒委屈了观前街,竟然未曾仔细打量一番。这是一条很窄很短的小街,用青石板铺成,岁月已将它磨得光亮可鉴。街道不足三米宽,只怕是北面人家一声咳嗽未停,南边的会赶紧过来问候。街道两旁都是木结构民房,临街一面装着活动木板排门,仍保持着晚清到民国初年的建筑风格,“林家铺子”一定就是这个样子。街上行人不多,幽静得很,有些人家还关着大门。说不定什么时候“寿生”会打开店门,“林老板”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地踱出铺子,是躲债,还是错钱?“老通宝”卖掉了茧子,为何没有丰收的喜悦?在观前街步履沉重,目光呆滞,或许是要找茅公倾诉心事,子夜为何这般漫长……
我们,还有他们,到此都是寻觅茅公的。
不过,子夜早已过去,黎明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