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汉卓律师事务所

韩冰

    周正龙数罪并罚被判处二年半徒刑。与闹得沸沸扬扬之事态相比，刑期有些出乎意料地轻，或者说，与在全国造成如此巨大影响的其它案件相比。当然，事件影响再大，也要看具体涉嫌犯罪的性质。

    周正龙之诈骗罪，与华南虎照直接相关，私藏弹药则属于捎带的。假设没有华南虎照，恐怕也不会去搜查周正龙，也就引不出弹药之事了。所以，倒霉喝水都塞牙缝。不过，如果周正龙预料要搜查，将弹药扔掉也同样没有这回事了。看媒体的白纸黑字，觉得私藏弹药甚是可怕且危险，殊不知，那些以前的猎户有几个家里没有弹药的。枪械严格管制被收缴了，留几个子弹在家，算是对自己前半生的一个留念，应该算是再正常不过的。像那些打过日本的老革命，多有留把战刀、几颗子弹的的，如果不是“文革”，怕没有被收缴的时日。所以，从法律的角度讲，对周正龙私藏弹药判罪，也应该按照情节显著轻微免除其罪；从实际讲，枪已不在了，弹药有何危害性。可是，“虎照”事件闹到这个份儿上，必须体现严格公正执法，堵住别有用心人的嘴，于是，查出来就要判。不是较真儿吗？看怎么叫法儿。

    从媒体上看，对私藏之罪倒是着墨不多，重点还是放在诈骗罪上。一般而言，诈骗罪构成与量刑，主要看数额，数额够了，社会危害性也就够了；这是评价财产性犯罪的标准。如果周正龙诈骗数额不够法律规定追究刑事责任的标准，即使再大社会影响，也不能拔高追究。但在对周正龙审判当中，还是看到“案件情节影响恶劣”的字样，未免有法外求刑之嫌。

    周正龙骗了什么？骗了钱，骗了奖金。这是对其追究诈骗罪的题中之义。然而，如果仅仅是涉及两万元的诈骗案，断不能闹得全国上下。可是，若将“虎照”作为指控周正龙诈骗全国人民的感情，又属于无限上纲了。可是，在周正龙被判决之后，从媒体上还是能看到此类的质疑，要找出周正龙背后的东西。周正龙背后有东西吗？或许与杨佳案一样，世人要追问的是真相。在周正龙案当中，要追问的，是谁支持周正龙开如此大的玩笑；在杨佳案当中，要追问的，是杨佳有没有受到警察非法侵害。华南虎照的始作俑者如果就是周正龙的话，人们对于政府部门和干部参与其中，除了谴责还应该有悲哀；但如果周正龙只是名以上的，其取得两万元奖金，就不只是个人涉嫌犯罪了；参与该项“策划”的，则应属于涉嫌共犯。我想，这才是世人真正质疑的部分。

    看来，周正龙之罪，罪在不清，而不是“轻”。不清在于，只要定周正龙一人之罪，似乎事情的真相就没有大白。我倒是觉得，如果将法律问题与社会问题混为一谈的话，这个话题也许永远也说不清楚。但只要不是刻意掩盖，也不会查不清楚。这就是问题的另一面了。但“华南虎照”事件并非起因于法律问题，其最终的归结点也不是法律能完全求解的。若就案子而言，也许就这样了；但就“华南虎照”事件而言，通过审判周正龙，基本上没靠上。

    所以，通过审判周正龙解决“华南虎照”事件，显得档次有些低了，尤其是拿一个猎户农民当垫背的，显得不那么大度，不那么豪放，至少缺乏西北韵味，西北风范。还是身为西北之一介草民，将此事一个人扛了，为西北男人挽回些面子。由于业务原因，我去过几次西北，那里的司法人员与内地、江南、沿海等的确风格不同，性格明显。说理，很干脆，不讲理，也很直接。那种感觉就是，反正就这样了，怎么着吧！原来设想周正龙案件，也会有个把干部挺身而出的，未曾想，只抓个周正龙不放。

    无奈复无奈，无奈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