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记忆的碎片

上午的课是翻译理论大课，走进教室看到黑压压一片，总有百十来学生吧。我从来没有教过翻译理论，只教过翻译实践，就是改翻译作业，然后讲评。今天这么多人，我又是头一次，说不出的紧张。连忙翻找备课笔记。咦，哪里去了？文件夹是空的，难道在来的路上掉了？我该怎么办？过了一会，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里漆黑，周围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心脏扑扑的跳动声。还好，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类似的梦一生中不知做过多少次，都是现实中没有发生、但担心发生的情节。任课时常常做这样的噩梦也罢了，可退休快十年了，这可怕的情景还时时闯入我的浅睡眠。  教书是我的命运，一辈子也摆脱不了。

2005年我家搬出外院，和儿子一家住在东城，离学校远了，去学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次到了校园都会发现一些变化，熟悉之物不断默默地消失着：大礼堂没有了，食堂也拆了，我们当年住的5号宿舍楼不但改了摸样，楼前放露天电影的场地早已消失，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也无影无踪。英语学院的教师曾和我朝夕相处，但现在有一半是新面孔。再过几年，恐怕一切都变了。还没有完全失去的是我对北外的记忆，虽然已经支离破碎。现在这些碎片显得越发珍贵，我要拾起记忆的碎片，小心地擦拭落在上面的灰尘，让记忆重新闪光。我好把它献给我的所有老师们，他们指引我、影响我、伴随我从青春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