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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三分,两分眼泪一分微笑——我所经历的汶川大地震(第六天下)

(2012-09-10 10:3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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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日记
在网络上,有一组非常震憾人心的照片,标题为“那个令人潸然泪下的羌族母亲”,拍摄的就是汶川县牛脑寨的受灾情况:一个看上去至少七八十岁的羌族老人,费尽千辛万苦独自爬上了陡峭的山坡,在一片废墟之中翻找着什么,嘴里反复念叨着两句话“你们都走了,我可怎么活?”她翻出了一个满是灰土渣滓的盆子,仔细地清理着上面的灰,那里面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值得她如此珍惜?原来只是一盆猪油。她继续在废墟中翻找,找到了半把破碎的挂面。老人仔细把挂面扎进围腰里,抱着猪油盆蹒跚地走了-----
这组照片就是对这些重灾区最真实的反映。拍摄者是一位乘直升机前往山顶维修移动通信站的抢修人员。我看后,心中一阵阵地绞痛,哭得一蹋糊涂。
作为一个记者,我很想到实地采访,围绕着“消失的羌寨”作一篇深度报道。但遗憾的是,我到不了这些山寨。这是高原,这些山非常高大险峻,而通往这些寨子的路都中断了,解放军派出了突击队,每人负重30斤大米,翻山越岭运送上山。而我,不具备那样的体力。
在我13年的职业生涯中,我此前的纪录是一天步行了35公里山路。那是大约2000年左右,古蔺县发生泥石流灾害,也是路断了,无法通车。我和同事查倩,以及当时的省教育厅厅长、一个比较务实的官员,一起淌着泥浆子,几乎是走一截、爬一截地走了整整一天,从上午8时到下午5时过,才走了35公里。但那是在海拔不高的地方,那时我刚20出头,身体素质比现在要好得多。而且我就只集中辛苦了那么一天,眼下却是好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过了。这次地震比那次的泥石流严重得多,由于塌方,山上已基本没有了路,如果在山上迷了路,再遇上余震,我们这种没有任何装备的娇气的城里人,就只有永远留在这里的大山上了。
我在心里失落了许久,反复安慰开导自己,好不容易才将情绪调整过来。
那个熬粥赈济了数千灾民的王小平,带着我去查看了城郊的部分灾情。
县城两旁的大山,滑坡严重,留下了许多又长又深的滑坡后留下的“伤痕”,露出一道道黄土凹槽。这些“伤痕”一划到底,直到公路上,堆成大片大片的土石方。这个场景表面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王小平告诉我,这些滑坡的位置,以前有许多房子-------
现在,在这些滑坡带上,已经找不到半点有关“人”和“房”的痕迹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多少条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掩埋掉了,永远地掩埋掉了---------
我看着那些生命消逝的地方,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只是默默地发呆,思维时而停滞,时而混乱,仿佛想起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晚上,我们在王小平的火锅店吃晚饭。
火锅店已成危房,因缺少燃料,部分桌椅板凳和货柜,都已被夫妻俩劈了去熬粥了。店内一片狼藉,但依稀可以看到此前这个汶川最大的火锅城的豪华和阔气。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沉在大海中的《泰坦尼克》,那种已消逝的繁华,特别拔动人的心弦。
王小平和代三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来招待我们:香肠,土豆烧牛筋,炒土豆片,凉扮胡豆,炒白菜。这是他们从店中抢出来的,没冰箱存放,再不吃就要坏掉了。
张通荣副县长和我们一起围着小桌子吃了晚饭。他高兴地告诉我,下午,又有部队送来了10车粮,10万斤!而接下来,还会有大批的救援物资送进汶川、茂县。对于这位副县长来说,缺粮的问题缓解了,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而我,也是在这次采访中,才意识到了“粮食”的重要性。
我本出身寒门,从小我的奶奶就告诉我不能浪费粮食,不然会被雷劈的。后来,我也是这样教育我的孩子,每顿饭,必须吃得一粒米不剩。我平时在外吃饭,如有剩菜,也常打包回家。但这更多的是一种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
——要尊重农民伯伯的汗水。对于粮食,我从来没有设想过紧缺起来,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没有真正在心里意识到“粮食”有多重要。而现在,我对粮食的理解,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张通荣说,当地震发生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马上在第一时间把粮库、超市、银行、加油站等特殊部门统一接管!
虽然我对汶川县的抗震救灾工作还有许多不满,但我不得不承认,汶川县政府在这次巨大灾难中的表现,还是合格的,甚至还超出了我的预料。
晚上,我们依然回阿坝师专的操场过夜。
这天又有一批救灾帐蓬被分到了学校,学生们基本都住进了帐蓬。还有了医疗点。我的校友马洪江还真有些能耐,居然联系到了一家献爱心的工程公司,帮他们发了电,给操场上接上电线,安装了几盏灯。老马说,哪怕只有几盏灯,在夜里也可以有效缓解学生们的紧张恐怖的心理。
校领导们晚上要轮流值夜,轮休的就可以到医疗点的帐蓬中躺一会儿。帐蓬中有一排沙发,我把司机叫了进来睡沙发。另外三个同事还是在车上睡。
明天我们就准备离开汶川,前往桃坪羌寨和卧龙大熊猫保护中心采访了。司机已经连续几天都在车上睡了,脚都没打直过,每天几百公里的险路那么费神,我必须尽量保证他的睡眠质量。此时,我们早已没有了男女之别,大家混住在一个帐蓬,也丝毫不觉得别扭。当夜汶川一直在下雨,这医疗点的帐蓬四面都没有垂地,风雨加交,很冷。我把防寒服脱给了司机盖,让他睡在沙发上,自己把老马的一床棉絮拿来裹在身上,躺在了地上的棕垫上。
这一夜,又发生了数次余震,只是我太疲倦了,每次都只睁了一下眼睛,很快便又睡着了。
由于预料到第二天会有大批救援物质运进汶川,道路会很拥挤,我们决定清晨六点就出发。
一大早起床时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棉花团,活脱脱一个难民形象。
而当我走出帐蓬,操场上有一幕不起眼的场景特别触动我的心——在一个学生的帐蓬外,挂出了一面小小的自制的旗帜,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学海无涯!
我久久地看着这面旗,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滋味在心中辗转,我不禁发自内心地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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