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写了几十年字,文字又是换饭的手段,对文字可以驾轻就熟。最近却愈来愈少了些自信。
30岁前狂放,认为“老子天下第二”(还好,还有一个鲁迅排我前面,缘由是他和我同天生日),30以后方知道天外有天。40以后才知道天内也有天。
40岁这个变化来得关键。天外有天容易,人性就是对古的、远的、不认识的大可以给些尊重。而身边的、熟悉的因为和我们有太多的利害冲突,往往难以看到人家的长处,或干脆看到了也不愿意公开承认。
今天我以40开外,直奔五旬的年龄,才能够由衷看到周围人的长处。比如,如今我看闲梦兄的文字就比我老道,虽然他学物理的,写字是他的旁门左道。我报社的一位女同事,文字也远比我干净,不仅没有废话,可以说没有一个废字。等等。
但40以后才明白实在是“晚熟”,早在20年前,我刚大学毕业时,我的一个同事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
这位姓曹的同事是复旦毕业,看我抱着《哲学词典》颇不以为然:“你真给川大丢人呢,居然还要翻《哲学词典》”。我说你吹啥,我问你一个名词。我随手找了一个刚誊写的条目:斯多葛派。没想到他马上说出一二三,让我叹为观止。此兄最崇拜钱钟书,看来他也有钱大师的惊人记忆。我佩服他到不是为他惊人的记忆力,而是他对自己不足的洞察。他曾经在公开场合讲,我的文字感觉比他好,因此他只能读书,而不能像我一样写字。一个刚毕业的人,能如此自省,并如是表达实在难得。
后来此兄的确没有写字,但做了书商,且做到全国顶尖。以他的高智商,这个结果一点不出意料。
今天,还看到叫小巫女的网友的留言,谈到“鸣”的问题。其实我所说的“不鸣”并非则以的不鸣。而是反用“不平则鸣”之意,即“平则不鸣”。这也是我的一枚闲章上的字。不过,做到“平”的境界很难。今天我还在这里写字,还要不时地鸣几声,看来离“平”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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