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铺子
估计快到了隆化与围场交界处。忽感轮下一沉,觉得不妙;下车一看,预感证实了——后带扎了。
路上最怕车子坏。虽然也带着修车的工具,但弄起来麻烦,花的时间长、也打乱行走的计划。这一路对脚底下也是从不敢大意的。想起来,刚刚路边不知谁摔碎的酒瓶子碎渣,紧急绕了过去;是不是还是扎进了一片?奶奶的!
车胎慢慢地瘪了进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向前走走看。不行就只好自己修了。
不多远,前面出现了个村子。心情好了点,但也不抱太大希望——镇子倒有可能,村庄一般都不会找着修车铺的。
忽然看到指示有修摩托的牌子,这种铺子有也可能修自行车。心情一振。但四周看了看,没找着。
村口走来几个十几岁初中样的小孩,背着书包,要到哪儿上学去呢。衣衫破旧了点儿,但看着挺干净朴素的。带着些许疲惫,向一个稍大的孩子粗粗地问道:
“小伙子,修摩托车的地儿在哪呢?”
小孩抬起头。嚯!是个女孩。怎么打扮跟个男的似的?!
“那不是嘛!”她指着路口拐角说。声音挺秀气的。
可不是。就在入村道口旁边,就在眼皮底下,我怎么就没看见!

汽车、摩托、自行车,我钟情自行车!
夏鸥/摄
车铺门口正停了几辆两轮三轮的摩托,有的已拆开,零件满地,有三个人在修呢。上前问了问能不能给我补胎,一个蹲着的人抬起头看了看我,说:
“我们不是修自行车的。你要修,就得多出点钱。”
“多少?”我问。
他把手掌摊开向我,笑着:“五块!”
虽没有太乱要价,但对我来说,还是高了。
“那不行。一块钱怎么样?城里补个胎也就这个价钱。”
他们立刻摇头。另两个接着忙自己的事情了。
“补胎又不是换胎,我也会。揪出内胎来,找到漏口,一贴不就完了吗?”他们听出来了,其实我也懂。
“我自己也能补,就是工具取出来麻烦。你们看,我是长途骑行的,修车行当就在后面的包里。”
听了我不间断的北京腔,他们看了看我这辆不一般的长途车子,及后座上绑着的大包,还是没说话。
看来不行。“两块钱。最多两块,行吗?”过了会儿,我又试探着问。
他们还是没说行的意思。
算了,不找他们了。村里开来一辆拖拉机,拉着满车人正驶过来。我大声向司机问道:“师傅!村子里有修自行车的吗?”
柴油机声音太大了,他没听清。等近了,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他摇着头,“突突突”地开走了。
看来只能自己补了。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车,在铺子旁边摆开了要自己摆弄的架势。
这时,另一个修摩托的发话了:“过来吧,我给你补得了!”
太好了!我自己虽然知道怎么补,也带着工具,但没有补过,不熟练。自己弄,花的时间也长。
他手脚麻利地很快补上了。没用我递给他的补片和车胶——他们自己也有。
我也看出来了,他才是这车铺的主力,年纪比那几个大一轮,技术也很好。刚才说活的那个,大多数时间蹲在旁边看着,像是徒弟。
村里还有人找他去干活。乘他进屋喝水,我跟上来,一边给他钱,一边熟练地递了根烟:
“师傅,修车辛苦,来一根!”
他没有推辞。我给他点上的时候,那个“徒弟”
又抬头笑着:“不错不错。北京人就是有礼貌!钱不要啦。”
“这哪行!修了就得给。”我说,还是把两块钱塞到了师傅手里。他收了;上了一辆车,接着到村里忙活去了。
车子补上了,但得等会儿,看还撒不撒气。趁这工夫,我跟那“徒弟”
又聊了起来。
从铺里的事情,到村子的状况,聊得不少。农村的车子就是便宜,铺子前停着的一辆大三轮摩托,车上零件一大堆,看起来比两轮摩托还要敦实复杂,这里买才要四百,可以买四辆我这种车子了!普通的摩托不到一千也买得到,性能也不错。
不早了,得走。
“再聊会儿!”“徒弟”挽留着。
“不了不了,还得赶路。”
上了车还不时的向下看后轮,怕我这身赘肉会让刚补上的地方裂开似的。车胎始终鼓鼓的;放了心,又向目标进发了。这时已是下午三点左右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