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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典藏版《俺爹俺娘》连载(3)爹的家谱

(2007-09-25 11:08:33)
图文典藏版《俺爹俺娘》连载(3)爹的家谱
我爷爷焦心铨,他活了76岁,仅留下了1950年拍的这一张照片
读者往来
喜花的世界给俺留了一段话,有意思。转来大家共享——

焦哥: 我把你的博客看完了, 又叫我老公来看. 老公每天上班, 好不容易休个礼拜天, 他说: 你让我歇歇吧! 我说: 那是你老乡的博客啊! 崮山焦波的. 老公说: 淄博日报记者焦波吗? 他的照片好啊, 我看看他的照片, 我们那里管照相都叫: 聂一个. 老公坐到电脑前开始看了, 我给他拿了一摞纸巾, 我说: 你准备好擦眼泪吧, 看不哭你, 就不是焦波写的! 从早上到下午, 中午没睡觉, 再到晚上11点, 除了吃了两顿饭, 我老公没离开电脑. 他整整看了一天! 老公是西河煤矿的子弟, 小时候就生活在西河农村, 和姐姐推磨担水, 爬小火车上学, 在村头等收工的娘, 盼着娘能从布包里摸出点吃的给他....虽然离开了那方土地, 但家乡的一草一木都让人难以忘怀. 儿子走的再远, 也走不出娘的视线啊! 
焦哥: 祝你仲秋快乐! 我们会一直做你博客的忠实读者!

 

 图文典藏版《俺爹俺娘》连载(3)爹的家谱

          爷爷的三弟焦心温和三弟媳1942年的“良民证”。

 

爹的家谱

  爹在世的时候,我称他为活家谱。

  上至十祖八世,下至三辈五代,我们家族里的事情,爹理得清清楚楚。

  太爷爷的上几辈兄弟几个,每个人叫什么名字,活了多大岁数,妻室姓氏,生有几男几女,各叫什么名字,包括谁无嗣,谁续弦,爹都说得明明白白。

  我们村焦姓是大户。我的家族原有一本家谱,爹说他曾看过好几遍。这本家谱在“文革”中被焚毁,从此纸上的东西变为老人口中的言传。爹从小喜欢别人讲这个,喜欢记这个。看了,听了,记下了,又喜欢讲给别人听。就这样“学而时习之”,爹把家谱记得非常完整。

  我不太理会这个,所以从小听爹不知讲了多少遍的东西一点都没记住。

  “唉,”爹叹一口气,“光给你们讲不行啊,你们记不住,咋能传给下一辈呢?”爹对“家族史”的后继是否有人的问题开始担忧了。

  “趁我还不糊涂,是不是得给后辈留下一本家谱了。”有一次,爹征求我意见。

  “你愿意干这事你就干吧。”我有些不以为然。

  爹说这话的时间是1992年初。当我一个月后再回去探望爹娘时,爹看见我,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拿出(准确地应该说是“捧出”)一本用黄色的纸粗装的一本“书”,封面是歪歪扭扭的四个字“焦氏家谱”。当这本家谱放到我面前的时候,爹的两眼直盯盯地看着我,似乎在看我的反应,看得出,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我顺手翻了几页,顺口说了一句:“挺好!”便又放到了爹的手里。对于我的反应,爹显然有些失望,但没完全失去兴致。他告诉我为修这本家谱,他请了写毛笔字最好的堂孙焦裕国代笔,人家忙活了十几天都没在咱家吃一顿饭;又说,远在60里外住的本家听说修家谱,特地选了三辈人代表来看望他。人家还带来了一条烟,一瓶酒,那可是一块五毛钱一盒的好烟,两块八一瓶的好酒。人家图什么,就图家谱修成以后,复印一下,送给人家一本就成。

  爹说完了这些话后又看看我。

  爹的这番话打动了我,我整天在外为报纸采访,拍照,写稿,目的是为了发表出来得到社会认可。爹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见诸于纸上的“作品”,他也是希望得到认可,传播后世啊。

  我把家谱带到城里,复印了十几份,给爹带回去。爹很高兴,他列了一个名单,让外甥女桂花代表他一家一家地送。爹把原底本留在了家里,让娘用一块家织的蓝印花布包了起来,压在老柜子里面的最底层。

  一晃10年过去了。

  2002年12月,爹去世了。桂花从柜子底翻出这本家谱,交给我说:“二舅,把俺姥爷留下的这个‘宝贝’给你吧,这是他生前多次交代的。”

  我拿着(准确地说应该是“捧着”)凝结了爹的一生心血的“著作”,心潮难平。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爹修的家谱。这本家谱,编写得极为认真:有序言,有注释,书写得也极为工整。用我们编辑的眼光来看,“书”做得很到位。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谱序竟是爹写的(准确地说,是爹口述本意,堂孙焦裕国执笔整理的)。文后工工整整地落着爹的名字:文崇。谱序写得结构严谨,古文语言运用得当,读起来十分流畅。也算是爹的作品吧,全文抄录如下:

 

  族之有谱,所以详世序明支派也。吾族自明朝由冀州枣强迁居以来,计今约五百有余岁矣。其间经历史转折,沧桑之变,不无迁徙流亡,过嗣分居。前因无谱可考,以致世序不明,亲疏难辨,族众鉴此而兴叹,于一九四九年爰议修谱。遍诣章丘、莱芜、临朐、沂源,联合吾同姓亲族,究本追源,历经年余,谱整告善,按地区支系编册合集,付梓六部,各地分存保管,何其幸哉!所憾吾村存谱因动乱而失焉,至今杳无音迹,亦与无谱有何异耶!然前固无谱而兴叹,今为失谱而所感,是此再修家谱以补失欠。本欲照原谱重整,但无本参考,而且吾人能力有限,是以此谱仅自十四世。

  永常祖始,详载本支系,同将十至十六世吾村祖先及传世文字,著于篇首,供传继参考,世序相续不紊,以利吾族兴旺发展。是为志。

  公历一九九二年壬申,修谱人:文崇(二十一世)

 

图文典藏版《俺爹俺娘》连载(3)爹的家谱

    爹在自编的家谱上写的谱序。

 

    爹不但修了家谱,还用文字记录下了他的爷爷的儿子们(我爷爷和他的兄弟)的生活故事。故事还蛮生动。这里,我整理一段给读者欣赏,故事的意思没变,只是由爹的口气变成了我的口气来讲:

 

  我的太爷爷(爹的爷爷)叫焦纯名,与太奶奶赵氏没生女儿,只生了5个儿子。叫算命先生给孩子们起名字,先生琢磨了半晌,对太爷爷说:“若让你纯名在后世有名,必占‘五行’,那就让五个孩子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分别带‘金木水火土’5个偏旁部首吧。”

  于是,爷爷的五个兄弟便以长次为序分别取名为焦心铨、焦心标、焦心温、焦心炎、焦心培。

 

图文典藏版《俺爹俺娘》连载(3)爹的家谱

 

图文典藏版《俺爹俺娘》连载(3)爹的家谱

 爷爷的四弟焦心炎和四弟媳。这两张照片是1942年办“良民证”时拍摄的

 

  太爷爷兄弟五个,他是老三,惟有他学了木工,所以成了我家第一代木匠。木匠,在农村是“百匠之首”,是吃得开的人。他的大儿子焦心铨(我爷爷)出生时家境还好些,还读了两年书,以后4个儿子相继出世,家里增添了4张吃饭的嘴,家境便一年不如一年,爷爷的4个弟弟一天学校门都没进。所以爷爷常说,比起他4个弟弟来,他占了肚子里多两打字的便宜。

  其实,比起他的4个弟弟来,爷爷还占了一个便宜,那就是完完整整地从太爷爷那里继承下来木匠手艺。其他几个弟弟都不上心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只学会拉个大锯。木匠业内有句行话:“百日斧子千日锛,大锯只需一早晨。”大锯一早晨就能学会,可见达到“三年学徒五年匠”的功夫,他们还相差得很远。太爷爷过世得早,4个弟弟都不大,就仗着是老大,就仗着读了两年书,就仗着比其他兄弟多买了几亩地,不但吃了上顿还能有下顿,而且手中还不断有几个铜子儿,爷爷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兄长”、“家长”两副重担。

图文典藏版《俺爹俺娘》连载(3)爹的家谱

图文典藏版《俺爹俺娘》连载(3)爹的家谱

 1927年,我家的分家文书和分房分地的分单(部分内容)。

 

  爷爷找过两个媳妇,第一个张氏结婚一年后,因为生孩子难产,大人孩子都没命了。爷爷和第二个媳妇翟氏(即我奶奶)结婚后,借了几吊钱,办了一个木匠铺子,来做打棺材的生意,因为这种活不需要太精的手艺,几个弟弟都能跟着干,爷爷省却了许多不放心。在工钱分配上,爷爷按出力大小发放,五弟年幼,调皮又贪玩,心思不在木匠活上,爷爷总是苦口婆心地教导他:“心培呀,你要自立呀,大哥也会老的,你这样下去,我不放心呀。”

  然而,五弟还是不争气,得到的工钱最少。但当他真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爷爷便沉不住气了,他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宣布”:“五弟有难,这个月我多给他俩钱,你们也别眼红。”几个弟弟想不通,爷爷又说:“咱们是一母同胞,你们是我的弟弟,他是你们的弟弟。只要我锅里有的,弟兄们碗里也会有,不为了弟兄们,我开这个木匠铺子干啥?”

  几句话说得弟弟们都不吱声了,他们心里明白,他们的大哥办起这个木匠铺子实际上就是给全家支起了一口锅,一口天天都冒热气的锅。

  就在爷爷的木匠铺子办得最红火的时候,太奶奶死了。爷爷操持着把丧事办得排排场场,放鞭放炮,七天大殡,席棚从位于村中心的家一直扎到北门外。在送葬的路上,爷爷打头,4个弟弟依次排后,三步一作揖,五步一磕头。爷爷一边哭一边喊:“娘呀,我要让您放心,您的大儿子能把几个弟弟带好,能把这个家养好啊。”

  然而,好景不长,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天下闹饥荒,死的人倒不少,但家家置不起棺木,草席一卷埋了就拉倒了。爷爷的木匠铺子再也办不下去了。没有了糊口的钱,几个弟弟也都不听爷爷的管教了,都要出去逃荒。爷爷嘴上不说,心里却非常难受。他跑到太奶奶的坟上跪了半天,喃喃地说:“娘,儿子无能,看顾不好几个弟弟,我对不起您和爹呀,对不住呀!”

  几天后,爷爷的4个弟弟三个下了关东,一个去了江苏。每个弟弟走,爷爷都给他们凑足盘缠。爷爷对4个弟弟说:“哥哥对不住你们,把咱家的饭锅砸了。我们五兄弟要在一起才能有造化,如今分开了,造化也就没了。我当大哥的最后再立一个规矩:无论到了天南海北,咱们的儿子们的名字都要带一个山字,希望孩子们都能像山一样独立地站在地上。”4个弟弟离家的时候,爷爷都用大青驴把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

  解放后,爷爷的4个弟弟都回到了家乡,还真的带回了名字带山的8个后辈兄弟,连同我爹共9个。他们是爷爷的儿子焦文崇(我爹),爷爷二弟的儿子焦文峰,三弟的儿子焦文岚、焦文岩,四弟的儿子焦文峻、焦文岱(后改名焦文枫)、焦文岳,五弟的儿子焦文嵩、焦文岐。尽管有了这么多的“山”,但爷爷的4个弟弟晚境都不太好,活的年纪也都不太大,最长的四弟也只有69岁。我爷爷活的年纪最长,76岁那年安卧在自己的堂屋里。临终前,他说:“俺兄弟中,我又是长兄,活得又最长,也算是‘金命’了,值了。”

 

  读了我爹的作品,亲爱的读者,您大概了解我爹的家世了吧!真的,从爹的“作品”里我才明明白白地知道了我的根,我的家史,了解了我的前辈人。并且,从爹修的家谱里,从爷爷和爹两代人身上,看到了我们家族里优良的传统品德,意识到肩上承载的辈分和品德承上启下的责任。

  只有在这时,我才意识到爹修家谱是多么有价值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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