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无云不下雨,人间无媒不成婚。”母亲常对我们说这话,而且是那么认真。母亲今年 80 岁,耳聪目明,走起路来咚咚的。几十年来,母亲给年轻人穿针引线当月老,一共做媒 60 次,成功了 59 对。所以,乡亲们叫她“老媒婆”。
在咱们这地方,有“会做媒的两头瞒,不会做媒的两头传”一说。母亲这个老媒婆做媒,是既不瞒也不传。“瞒有什么好?瞒得了今天瞒不了明天!”母亲说,“纸里包不住火!”她总是把男孩子带到女孩子家先看,再问女孩子“人品如何?”如果女孩子不作声,露出羞涩的笑,母亲心里便有了七八分。马上叫男孩子邀请女孩子及家里人去他家里作客,看看男孩子家境如何。遇有不是“门当户对”的,母亲总是“用发展的眼光看未来”,说得男孩乐滋滋,听得女孩甜丝丝。母亲说,做媒也要“推开窗子说亮话”,增加“透明度”,光会传话也不行,有的思想工作还得做。
母亲给村里年轻人做媒,不图感恩,但常有言在先:不可“新娘子进了房,媒人撂过墙”。她风趣地说要“服务到底,实行‘三包'”一包计划生育。谁家也不得违背国策。细想想,自实行计划生育来,母亲牵线的 25 对,还真的没一个超生。所以,村计生协会吸收母亲为会员,多次受表彰。二包夫妻恩爱,谁家两口子闹矛盾了,她马上去调解,说东家劝西家,硬是把矛盾“消灭在萌芽状态”。说实话都是山村人,本分又老实,再说母亲在村里可谓“德高望重”,她说的话谁能不听?先对闹矛盾的一顿臭骂:“吃饱了喝足了日子好了就犯怪了,良心狗吃啦?”然后又和风细雨掏心里话,你说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第三包嘛,就是尊老爱幼。要是有谁的媳妇对婆母有“高言”,或对子女不注意教育,母亲是觉不睡饭不吃也要去“说几句”,非把“忤逆的”批评得认不是,向公婆道歉。她有句老话:“太阳要从家家门口过,谁生下来没有老的时候?太子坐龙椅,也得孝敬皇后母亲,你算老几?”别看母亲这方法老土,可还蛮顶用的。
如今,村里还有几个小伙子没对上象,母亲说:“赶明儿撮合撮合,包啦!”她还对村里一丧妻中年男子说:“前村有个寡妇,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