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韵

    沈阳天黑得早，亮得也早。

茶把中午的酒冲淡了，对面是一个十几年不见的高中同学。忆起风华正茂，她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现在她的女儿，都比她当年的年龄大。

很多回忆，因为干净的不着边际而显得格外恬美。那个年代的我们还不会谈情说爱，搞对象是学生时代的大忌，更多考虑的是上大学后一个稳稳当当的工作，恋爱被程序化得按部就班。

对她说，好像我们没有爱过。搜肠刮肚一下，有贼心来着，却没有贼胆。原因很简单，怕拒绝。她也说，你怎么会看上我。当时你蠢蠢欲动的心思在谁身上，大家都一目了然。

我应该也了然于胸，聊起陈年往事，竟然已人到中年。当年的风情有条件的都化作了今朝的风骚，更有胆大妄为者恨不得将时光指针扭过来倒转。

中午本来是不想喝酒的，眼前都是当年的酒友，也是原先的同事。善饮者如今大多已不能再喝，这个指数或那个指数的超标，说明人已经不再是年轻的身体禁得住酒精的折腾。

也算畅饮了，一点小酒。有时候做个小酒人挺不错的，点滴的滋味，倘若细细回甘，才得五味杂陈。言谈话语里的旧时记忆，也让人生多了一份平铺直叙的坦然。往昔不能讲的，现在说来无妨。

我从没有像这把这样以少年的眼光看沈阳，其实，我更愿意叫她奉天。这让我有一种使命感，由此而产生一种不容置疑的亲切。在我的眼中，这是一个黑白分明的城市，如东北人的性格一样铿锵得爽朗。

酒后有茶做伴，也有笔墨纸砚，挥毫泼洒之间相照于肝胆，提及有些熟悉的人有的已经作古，更让我们叹息人生之匆匆。有时，一生中的某个人也就只能见上一面或两面，说不出哪一次会成为永别。

我应该不会喝多，尽管我想把万丈豪情借题发挥。也有人恨不得饮尽数十载的悲欢离合，将成熟的今天与生涩的昨日颠倒过来，让时光重来一遍。

沈阳的冬天，我怎么觉得夜里的霓虹灯都那么温暖。说实在的，我根本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我以为，老爸老妈就是我心中的这个城的全部，每一次，看到他们的脸，就觉得是回家了。

我现在仍然动不动就想起老爸老妈，每每这时，心中就隐隐作痛。我也知道，作为儿女，我们已经尽了孝心，但把我们拉扯大的父亲母亲将永远在我的心中抹不去音容笑貌。

我曾经说，如果我生个男儿，就让他在东北长大。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北方，有一个适宜男人生长的天然环境。也因此，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捂着儿子冻得通红的脸蛋，牵着他小手走在雪地上时，看他脚印坚实，知道我没有白费心思。

就这样，我和小儿踩着结实的奉天的城市韵脚，节拍丰满，哼一曲荡气回肠田园牧歌，吟颂着杰克·凯鲁亚其的诗词：永远年轻！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