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一个冬天里的童话

    我坐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咖啡馆喝茶。

茶是我自己带来的茶，水是店家的水，服务就是服务员经常走动过来把杯子添满。人家也习惯了我自己带茶，也不问我点什么，走了买单时也收了座位费了事。

对面是我的老朋友，二十多年了吧。由于经常见面，老朋友也看不出老，但是岁月的侵蚀不会让任何人年轻。老的，不光是我们的面孔，还有心态。

我们经常在一起谈起当年那些同样是我们朋友的年轻女人，有的已经老的脸上已经开了花儿。她们也结了果，算是儿孙满堂。大概这就是女人最大的收获。

谁都有年轻貌美的时候，但女人的不自信经常会在如花似玉的旺季往她们自己脸上涂抹些化学用品，以至于接近一个岁数，那些被称之为化妆品的东西就翻脸不认人，成为毁容的罪魁祸首。

昨天上午，阳光灿烂得刺目。北方的太阳像北方人一样敞亮，在这样的光线下我到了沈阳北市场。印象中的北市场就是一个老北站候车楼，可是这回我没有见到这个建筑。千篇一律的楼随时都准备被拆迁，也实在没有留下的必要。

这是我的沈阳。我不能不爱，但是爱又怎样。我多年在外，虽谈不上飘泊，但过眼云烟似的情景总是让我不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家乡。有时，上了外地的出租车总会被人问起“东北人吧”。在沈阳，也往往被人误解为“从北京来的”。

我是哪里人呢？那渐渐走调的乡音，让我觉得自己也不伦不类。可是，一个骨子里的东北性格，一旦放开豪饮便暴露无遗。我是东北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东西，也因此，我也为内心深处的耿直而感到由衷的骄傲。

北方人没什么不好，热情，爽朗，阳光。就像今天的晴天一样，我驱车行驶在沈阳青年大街上，那是我少年到青年骑车经常走的一条金光大道。无论冬天三九还是夏天的三伏，我都顶风冒雪地从不懈怠。

我的少年，也曾和一个美丽的少女在一个雪夜沿着这条街走到很晚。我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我的初恋。我也记得，在一条小街的拐角处，一个邻家女孩儿在雨里撑伞等我跑过来时的灼热目光。

少年的我还不会恋爱，尽管这时已情窦初开。我说不出来在今天看来我那时的表现是纯还是傻，“爱你在心口难开”就是我当时的状态。倘若在今天，这些男女早就滚在床上练习了。

离家的时候，父母依依不舍。从这里到那里，母亲也流下过热泪。可年轻的执著又是不能细心地体会老妈老爸的心情，“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这是老妈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如今理解了，那时时为儿担忧的母亲也再也不能操心了。

因为，她的心碎了。心碎了无痕，只有隐隐作痛的思念还在儿心中不时闪回母亲的身影，还有她反复唠叨过的片语只言。

就在昨天，我结识了一些新朋友。他们大多数为北方人，也有南方来客。北方是一片包容的黑土，无论哪里来的都会在这里深深地植根。无酒，茶喝得也酣。透彻的阳光及大度的东北让我感到无比踏实，温暖的感觉比起南方的温柔更显得炽烈。

意外找到了失去联络多年的朋友，喜出望外。其实在这中间，有一些我们共同认识的兄弟姐妹，并且走得不远。我们今日再见，纯属偶然，也是必然的结果。

人都在变，万变不离其中。记得前一个晚上，我到一个艺术家的工作室，看见一把闪亮的小号，观其细心地雕塑女人体，想起他煮的咖啡，那是我喝过的最好的咖啡，不仅仅因为有艺术气质，更有年代跨越的沧桑感。由是，你怎么会品不出味道来。

早上，我凝视着太阳升起来。红红的脸，像初生的婴儿。干净，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