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敢多想的都市彷徨
一种不期而遇的惊喜,才是我们感动的理由。
清晨,站长白山宾馆一间客房的窗前发愣。眼前是被黑夜洗过的风景,里里外外都保持着高度的透明。之所以称之为风景,是因为代表城市高层建筑被绿色逼向远处,抬眼所见,是与其它城市不一样的面貌。
要知道,在中国的城市中,能在市中心见到与众不同的景观有多难。
于是想起了一个被称作健笔的写手。有一天他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奔波了一天后说,如果,人们能够钻到地下,看看伟岸高耸并且可以叫做建筑的地基中的裸体,该是一副多么不堪入目的情境啊。
上海的魅力在于,黄浦江成了一道灵动的血脉,牵引的不仅仅是船,更重要的是人们的想象。然而面无表情的立交桥一座又一座搭建起来后,都市中行人的速度非但没有快起来,相反却脚步越来越沉甸甸了。
所以,在成都,中国会所的主人把钢筋混凝土浇铸的堂皇用绿叶巧妙地装饰起来,建筑表情终于丰富了,实际上是迎合了现代人内心思绪的层出不穷。也不晓得城市到底与你有何相干,我们就在这个城中转来转去,最后寻觅的不过是一份属于自己的悠闲。
悠闲是水,悠闲是山。能够寄情山水的一定是寂寞高手,不然的话,也只能像在所谓黄金周里随波逐流的游人,走马观花,最后连花也看不到,见到的只是人山人海。
旅行的意义,不应只停留在去过了的层面。在美国洛杉矶机场,要了一份麦当劳,尝一尝味道,与中国的没什么两样。当城市被一个统一的模式复制,从这里到这里的意义就只有向老祖宗叩头作揖了。
五月,北京的张大为到了南京。去就是去了,回来时就有点意思了。这意思有点让他不好意思,是因为喜出望外地在天上过了一个生日。当空姐请他升舱并祝福他的生日时,他此时此刻的幸福宛如天上的云彩一样浪漫。
一种不期而遇的惊喜,才是感动我们的理由。
至今,我对长春的了解仍然浮光掠影。沿着街头穿行,眼前闪过一幢幢结实的房屋。知情人说,那是长春的老建筑。
老建筑不老,大多是伪满洲国时的作品。长春人也不掩饰对那些建筑质量的赞叹,据说,在墙壁上钉上个钉子都不容易。而就外观而言,它们仍然是长春屈指可数的好看并且好用的房子。
曾想象,如果有时间,要走遍这些老房子。由表及里地追问一下,讨回为什么今天仍然具有生命力的理由。一个民族的辛酸往往和屈辱的历史息息相关,那时的弱小与强悍的冲突,才是最后翻身的真正原动力。而那些建筑不仅仅是遗址,更重要的是一部参考书。
渐渐地,我们读到的不仅仅是对立,而且在其间读到了统一。是共同人类文明遗产,就像上海外滩的万国建筑,成为上海的标识。那么,长春的这些建筑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张大为是长春人,有一天,他关切问起杨小洁,一个从西安嫁到长春的女子。这个由西北到东北的女人,已经在长春生根了芽了。张大为问她那会儿,她正在香港卖力气地购物逛街。
西北与东北,性格上的差异不大,但在文化上的距离就不小了。因此,杨小洁得意洋洋地讲述她的家乡,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能与文化牵扯起来。
她的妈妈还在西安,多次说要来长春,但还是找到了不来的由头。西安是一棵大树,这棵树是土生土长的,每一根枝杈都根深蒂固。而上海尽管时不时地听得见洋腔洋调,转过身去就可以看见不伦不类的东西。
演员陈数说她喜欢上海,原因并不是演了《新上海滩》中的方艳芸。真喜欢,就说不清理由了。
长春是个可以避暑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轰轰烈烈城市建设。但是,长春也在彷徨,有一天,可能也会没了现在的模样,名字还叫长春。
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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