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已经和我勾肩搭背了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

    不知怎的，每当听到飞机的发动机或是机车的轰鸣声，都会引发我睡觉的欲望。而一旦夜深人静，我则变得十分精神。这不，我又睡了，窗外掠过风景，让我不由自主地搜寻儿时的影子，而那些春夏秋冬，深藏在我心中，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都变得抽象起来。

    醒了，在这个环境中根本无法深睡。这时发现一个姑娘的背影，在我视野中是她的腰，再移动一点眼光就能看见她的腿。我喜欢身边有一个女子，当然，最好是漂亮点儿的为伴。这样，会使寂寞的旅途开心一点儿。

    听见有人说话，是和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对话。听到她是一个演员，因为演出要到京城。她的老师腰有些问题，需要躺一下，于是她就找一个空位置坐下来，正好到我身旁。

    终于知道，她才14岁。很小的年龄，但她表现出的老成持重，却是从小就出来混世界的结果。我始终没看见她的眉眼，应该很美。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男人愿意与她闲聊。

    不久，她被一个被她称之为师哥的人请走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包括我旁边的空坐也腾出了人们特别是男人头脑中想象的空间。

    还是想想我自己吧。

    我在这路途上的某个地方长大，听说在经过的车站停车时可以瞧见一个小时候的标志性建筑——一个水塔。稻田绿油油的，禾苗之间的水光映出太阳和它的反光。那个时候，我记得每天都盼望气温可以达到22度，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到养鱼池洗澡了。对不起，应该是游泳，但我们小时候都这样讲。

    这个早上，有人对我说，看见了我和我儿子昨天勾肩搭背地缠在一起。呵呵，我儿子9岁，他用这种方式表达与我的亲密无间。这小子最近胖了，屁股翘翘的像我，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很坏的样子。我问他同学中有没有漂亮的女孩子，他说一个叫什么名儿来着挺好看。

    我妈妈老了。她说她自己的头发全白了。可不是！我抚摸着她的头，表示一种安慰。其实我是不希望她老的，就像儿子不希望我老一样。我问儿子：“爸爸老了没有？”“没有。”这小子回答得相当干脆。可是人总是要老的，不管我们情愿还是不情愿。我看见小时候的叔叔阿姨们都老得不成样子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想知道，小时候长大的地儿现在是什么样子。从车站上来一些人，谈起他们的工作。听出来了，他们就生活在我小时长大的那个院子。我确切地告诉你，我看见了水塔，真真切切的。而以往的张望，全都白费了目光。

    和我一起到始发站的还有我儿时的玩伴，我在即将出发时与他的父亲不时而遇，得知他也坐这次列车。于是我们一起到了车站，讲到了童年生活过的那个地方。其实，现在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那会要走三个多小时呢。

    对了，我看见他的头发白了。不算少白头，但白得也有些早。是遣传的原因，他的父亲母亲的头发也白得早，还有他的姐姐。我现在得承认，年轻时我对他姐姐有意思。我至今记得，在一条胡同里的雨天，她打把伞从后面追赶上来，我们俩人一起走到校园。那时和一个女生这样会招来很多闲话，如果是现在，我会对她表白，可就是现在，一些都淡淡的。呵呵，她也老了。时间风干了许多东西。

    车继续前行，我时不时地眯一会儿眼睛。到站了，我情不自禁地问起那个从我小时长大地儿上车的人，那个地儿现在如何了。他说不清楚，因为那里不是他长大的地方，不会有一丝隐隐的牵引。而我终于得到证实，那个水塔，正是我儿时的记忆。

    那时候，我妈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