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中产脸谱
我们反思,我们发现:这些沈阳中产的思想境界里有很矛盾的特点:在物质生活方面,都不讲究吃,穿;房车自然都有,但不追求品牌;对手机和电脑这些新锐物件的感觉都很弱;但无一例外:在灵魂深处都潜藏着对生命意志的狂热追求。
从楼兰古城到加勒比海
站在办公室里的世界地图前,罗杰(化名)指点着他畅游过的海岸,尽管它们往往只显示为一个小点:"埃及、马尔代夫、古巴"。
特殊的历史命运,使得沈阳中产阶层的创业和守成更多地带有了一种官方色彩,而非上海那种独特的外滩气息。这座曾经充满激情的钢铁城市却有着小心翼翼的一面,接受采访时要求不透露姓名与具体情况的人不在少数,罗杰就是其中之一。
罗杰不像我们以为的中产那样推崇品牌。他信奉的是"生活扁平化",吃穿都不讲究。在生活方面,他显然是个甩手掌柜,对服饰的要求有点像军人,强调整洁就好。罗杰两年才自己买一件衣服,其余的由太太全部包办了。"我对服装品牌几乎不要求,太太买什么我就穿什么。当然参加社会活动的时候,是西装革履的。"
他对电脑并不来电。工作中用到电脑,也就是查查资料,他不大会上网,连电脑开机、关机都不怎么懂得。看来他已经把"扁平式"的低调生活发挥到极致。两人的婚姻生活也很符合这种扁平式的生活方式。他和太太结婚将近10年,还没有要孩子,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对探险旅游保持了这么大的热情,因为生活了无牵挂,生活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太太又和他在这方面志同道合。罗杰喜欢这种"一直在路上"的感觉。已经沿青藏公路去过一次西藏的他,正准备带着太太沿危险的川藏公路再次进藏。
中产的心态是平和稳定的。谈到事业,他说自己计划性不强,公司的具体事务都有人在执行,作为领导者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事业的快乐来自商战,他断言自己在事业上永远干不到最好,但是会做出自己的特点,就像他选择的旅游地点,都是风景极好,但是人们并不热衷的地方。
一谈到旅游,罗杰显得格外兴奋,"沈阳能玩到我这个程度的人很少,有的方面,我敢说比旅行社还要专业!"
他9天历险罗布泊的经历很让人震撼,可以说是一出很精彩的"勇敢人的游戏"。
"在罗布泊和楼兰,我真正体验到了生命的渺小感,自然的伟大。我想沈阳能走过罗布泊的人也不过五六人吧!"
"在一个岔口,我的车和同伴的车走散了。当到了龙城之后的岔口,而后沿着孔雀河河床一路狂奔,一直狂奔到夜里1点多,跑了200多公里我们才停下来,四个人挤在车里过了一夜,都没敢合眼。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周围都是寸草不生的黑黝黝的石山,恐怖极了,之后又在后车窗上发现了不知谁写的‘救命'两字,当时已惴惴不安的我们还以为遇到了鬼呢,总觉着这两个字预示着什么,越想越害怕,于是掉头往回开。在和同伴联系之前,我们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四人中已有两个写了遗书。后来同伴把我们找到了,那种激动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9天9夜没刷牙洗脸洗头的感觉,那生死一线的心灵历程让我的生命丰富。"
罗杰又是个热爱大海的男人。自1999年去了一次马来西亚的滨城,他感觉度假是那么美丽,就爱上了这种生活方式。他和太太一年至少去一次海边。"大海给人的感觉太美好了,游泳、阳光、沙滩、海浪,不过我不喜欢去常规的旅游地看,比如新马泰那样的地方。"
"古巴是我这辈子最想重返的地方,也是个人最有热情的地方,人们素质很高,虽然物质贫乏。古巴很开放,旅游很发达,人的心态非常好,人们活得非常开朗、阳光灿烂。走到那个国家任何一个角落,人们都在唱歌、跳舞。人们特别友好,任何人都可能过来陪伴你聊天。"
生命不终止,历险就不会终止。中产罗杰的人生目标是走100个国家。驾上那辆老吉普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是个战士,热血沸腾,跟在事业中搏击的感觉是一样的。海边旅行是他的第二事业,尽管他已经玩得近乎疯狂,但是依然能很好地平衡事业与休闲的关系。他喜欢在海边思考关于公司发展前途的方向性问题,而且许多重大的决定就是在海水的环抱中做出的。
从楼兰古城的黄沙到加勒比海的湛蓝,极端的休闲方式正能体现沈阳的中产灵魂:与日常的低调生活完全相反的张扬。
730天·粉红色凯迪拉克
10年前,在沈阳五院给人看喉咙的孙晓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天会成为MARY
KAY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一位精干的都市中产女人。
孙晓蔷是本次接受调查的为数不多的女性之一。她很随和,开着一辆很普通的车。不过她很快说出她的一个计划:她将通过自己的努力,两年之内拥有公司奖励的一辆粉红色凯迪拉克。走南闯北的她认为北方女人太贪图安逸了。这个世界变化很快,应该努力让自己的脚步跟上这个时代的节奏。
虽然工作很紧张,但是依然阻挡不住她追逐优雅的生活。她是个爱优雅的女人,经常开车到这个城市里的高档的文化餐厅和朋友喝下午茶。当然喝茶的时候也不会忘记谈工作。
她常常感慨沈阳这么大的北方大都会竟然没有星巴克咖啡,真是个遗憾,她很想自己投资开一个这样的咖啡厅。她与那些男中产一样喜欢旅游,不过对探险却没那么大兴趣。她经常飞到海南去过春节。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是疯狂照相、尝遍各种小吃、疯狂购物。因为工作的原因,她经常出差,厦门、青岛、南京、上海、哈尔滨都是她常常光顾的城市,12月她将飞香港,半公务半旅游,她很喜欢"生活在别处"的生活状态。
晓蔷的高尔夫球打得不错,除了和朋友到咖啡厅消闲,就是去高尔夫球场交流,特别喜欢组织家庭型的社交,最近的打算就是买一个大房子,客厅一定足够大,专门为聚会而准备。练瑜伽、开车、出国旅游、社交,和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去发觉别人身上的优点,是晓蔷除工作以外的休闲生活。
曾组织过婚姻讲座的晓蔷认为:婚姻的幸福取决于女人心智的成长,和丈夫一起成长是关键问题。她认为自己的个人生活是幸福的。
已经奋斗到外企高级白领的孙晓蔷依然认为自己现在不是该享受的时候,应该在职业领域继续努力,她希望:730天之内,自己的粉红色凯迪拉克会给这座城市一个向上的力量。
劳动布工装和ECCO鞋
广告人罡夫是中产生活品位的典型代表。他身上套着一件一切广告人都有的劳动布工作装,如果不是那辆奥迪A6,很难从大街上挑出他这个中产。
他抬起脚,原来穿的是一双丹麦名牌"爱步(ECCO)"。"我很重视鞋子,也就是重视养生。"他的穿着,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这是‘刻意的随意'。"
他的第一辆车是捷达,第二辆是现在开的奥迪A6。不过有时候他仍然骑着一辆26的自行车去和客户谈生意。有谁注意一下他的车钥匙坠,就会发现它其实比车还贵,因为那是一个256M的U盘。
在日常生活上,罡夫崇尚"简单生活"的观念,为了生意需要,也要陪客户到这个城市的各种休闲娱乐场所,不过他一点都不喜欢。也许是油画专业出身吧,非常崇尚自然,更喜欢自己随意开着车在随便的一个村庄去看看田园生活,观察一群小猪,一看就是两个小时。他回忆起在安徽大学美术系度过的学生时代,在舟山群岛写生的生活:蓝天、大海,从10米高的礁石上一头扎到海里。
罡夫特别注意休闲,从内心深处向往大自然。他认为最好的休闲是一个人飞到三亚,晒着太阳,然后一猛子扎到水里,畅游一会儿。他谈到他的一些朋友为工作所累,甚至猝死的事情,非常痛心。他绝对不会为财富和名声而牺牲自己的健康。虽然他常常在办公室和他的员工一起加班,却不认为自己是工作狂,"如果我晚上12点睡觉,那么我早上晚点起床也是一样的,只要这种生活规律让自己适应就好。"
结束采访的时候已经是午夜12点,罡夫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带着团队赶着一个急活儿,努力工作已经是他的习惯,他不止一次表达:"男人最亲密的伴侣是事业,只有在事业里才能体现男人的价值。"观察过他的工作状态,对他的"刻意的随意"有了更多的理解:正因为这种刻意的勤奋工作才换来了随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