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育儿/亲子 |
分类: 开始 |
刚怀孕的时候,看过小S的《怀孕日记》,其中有一个颇滑稽的场景——生宝宝后,小S饱受涨奶的折磨,为了让奶能顺利下来,又不得不让护士们帮她按摩,终于有一次疼痛难忍,小S破口大骂:“你娘咧!”护士小姐大吃一惊,说房间里有小朋友呢,怎么可以说粗口?小S回头看看自己的女儿,咬牙说:“管她呢,反正她现在也听不懂。”
轮到我自己生小孩子,发现绝不仅仅是涨奶,很多时候,我都想脱口而出:“你娘咧!”
我事先听好多剖腹产的妈妈讲,背着麻药泵伤口也不疼,术后恢复根本不算什么。可我自己的亲身体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怎么这么命苦,感觉总比别人更痛苦?!)。
因为是剖腹产,又因为我的子宫被小猪撑得太大,而失去了自主宫缩,所以必须加强刺激子宫收缩,以免大出血,医生给我足足打了四天宫缩剂。这种药,满满一大瓶子,静脉点滴。点的速度越快,子宫收缩得越强烈。而且这种疼痛,术后止痛麻药对它完全没有作用,麻药只能对伤口有镇痛作用。疼死我了!我一边疼得抽筋,疼得抹眼泪,一边咬牙切齿地想:“这他娘的不就是再生一次小孩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生呢!”不过后来我发现可以通过减慢点滴的速度来减弱疼痛,于是我就让一瓶药液足足滴上一天!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医生说,术后第二天就可以翻身了,有的人恢复得比较好,甚至可以下地慢慢活动了。可第二天从太阳升起到月亮升起,我都没能翻得了一个身——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5天。我深切地理解了“翻身”农奴为啥都要把歌唱了!这时我才知道,人能自己翻身、自己起床、自己行走,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麻药不是万能的,我无论精神上多么想翻个身,多么想爬起床,哪怕是在别人的帮助下,可我竟完全做不到!每当我企图改变平躺的状态,都发现自己像被吸空了能量的空壳,只有疼痛如此忠诚地守侯我。
术后第三天晚上,护士拔了导尿管,告诉我可以下床活动了。我永远忘不了那无比艰难的一个小时——我用了整整一个小时,从平躺到坐起,几乎把我和光头同时累虚脱了。我一厘米一厘米,一毫米一毫米地从床上缓缓坐起,光头不敢贸然拉我,那会加重我的疼痛。他只能从侧面、从背面,从各个我已经离开床的角度,顶住我,别让我倒下去,同时还要让我推着他,踩着他,使自己获得更多保护和支撑。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缓慢而艰难地向坐起来的姿势前进,光头以各种姿态在各种角度顶住我,使我不至于前功尽弃。我们俩都气喘吁吁一身大汗,我每前进一点,都要问一下光头:“这个姿势你能坚持3分钟吗?我要休息一下。”无论姿势多么难拿,光头都在我身后说:“能。”
我终于在一身冷汗中像个弱鬼一样坐起来了,虽然我根本就是完全靠在光头身上,但无论如何,那是个可以形容为“坐”的姿势。我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在心里模糊不清地嘀咕:“娘的,害死我了……”
再后来是比两万五千里长征还地狱的步行至离床不到5米远的洗手间,大汗珠子一颗颗从头发里顺着额头流到眉尖,啪啪地掉在地上。我咬着牙不说话,怕一张嘴把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尽了。
那时,连骂娘都想不起来了。
生一个孩子,从头算起来,要经历很多伤痛,我常跟光头说:“小崽子真是把我搞得体无完肤!”
但含含她娘说得真对,那些伤痛,只在你的脑中,不在你的心中。
这感觉真奇怪:只要看到那粉嫩的小人儿咧开没牙的嘴,对着你把眼睛笑成一弯,所有的伤痛,立时都在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