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在全省文艺调演中拉大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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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全省群众业余文艺调演尖端问题扬州地区代表队四十年前 |
分类: 流云易逝日犹光(回忆录) |
我算不上是有文艺细胞的演艺人才,但是我比较喜爱文艺,也有点登台“现眼”(献演)的欲望。
相声是我非常喜爱的一种文艺样式。小学六年级开始,我就开始表演相声。有自己创作的,也有从书上、杂志上找到的段子。1973年我到了山阳供销社当合同工,县里组织文艺创作学习班,公社文化站的陆书香站长就让我去,我结合自己工作实际,以全国商业战线标兵泾河供销社的事迹写了一个相声《学泾河》,受到了好评。当年的扬州地区文艺调演,这个节目参加了演出,也一炮打响,获得成功。
从这以后,每年的扬州地区文艺会演我都会写一个相声参加演出,而且效果都不错。到了四十年前的1977年,粉碎“四人帮”后,江苏省要组织一次全省的文艺会演,扬州地区以宝应的文艺队伍为主体,组成扬州地区代表队,并由仪征和扬州配合出了两三个节目,准备了一台两个小时左右的节目。为了让演出的效果更好,提前一个多月,所有的演员就去扬州集中排演了。
我当时在宝应的手工业局鞋帽厂政工组工作,县里抽调,厂里只能放行。我创作一个相声《尖端问题》,是以批判“四人帮”为内容的,由我和张简合说。这个节目在县里演出时,效果还不错。
到了扬州以后,地区文化局把我们安排到盐阜路一个刚收回来的房子里,做临时的招待所,院子里有不少房间,还特地找了个做饭的师傅,我们吃住、排演都在那儿,可以集中精力,也便于管理。我们每天除了吃饭(伙食很不错),就是排练,只是晚饭后有一点时间出去逛逛街,但大家都是很高兴的。我和张简只有一个节目,而且都演出过了,也没有什么可排练的,更是轻松了。
这一台节目有表演唱、独唱、二重唱、民乐合奏、舞蹈等不少的形式,可语言类的节目只有我这个相声,后来又加了一个扬州评话。当时的扬州文化局某副局长对这台节目是比较重视的,三天两头来宣传队,不是审查节目就是提出修改的意见。
某副局长也是一个创作人才,看到宣传队的声乐力量是不错的,就提出由他来写歌词,新创作节目,并认为这样针对性的创作是完全可以得到创作奖的(当时省文艺会演设立创作和表演两大奖项)。某副局长从靖江调来了当时在音乐界很活跃的朱锡桐为他作曲,并指定演员加排他的节目。
本来我这个相声节目还是受到肯定的,但随着不断排演、改进和修改,领导对节目提出异议,不断地挑刺。领导说,这个相声我怎么越听越笑不出来了呢?我心里当然有数,相声适合在剧场表演,有比较多的观众,其中肯定有笑点较低的,包袱抖响了一两个以后,大家的笑声就会起来了,这才能有笑场。而观众的笑声这也会刺激演员,更放松,更能增强即兴表演,效果才会好。而面对着三四位领导,都听了五六遍了,你说能说出什么效果吗?
直至距离正式去南京演出还有一个星期,领导明确地告诉我们,这个相声决定不演了,但是我们依然可以留在宣传队中,不必回去,交给我们两个表演相声的任务就是拉大幕。这有个专业的称呼叫“司幕”。
其实,所有的演员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某副局长写了三四首歌,要差不多二十分钟,与我的相声用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如果都要上,肯定要拿掉这相同时间的节目,那么,我的相声被选中了。否则要动到起码三四个节目,整体效果就要伤筋动骨了。
本来,我写相声、演相声,也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爱好,尤其是在宣传队大家十分放松,说说笑笑很有趣,图的是个快活。我并没有任何名利的追求,不上台就不上台吧,只要还和熟悉的朋友们在一起,拉大幕就拉大幕吧,反正得去南京玩一趟。
整个会演就这样以拉大幕结束了。我们拉幕的水平应该是不错的,因为我们熟悉每一个节目的开始与结束,而且身强力壮。快乐始终伴随着我们。顺便说一句,我们这支队伍里几十个人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但有一位不是普通人,我们那时的艺术顾问叫胡伟民。
会演结束,回到了宝应,回到了鞋帽厂,继续上我的班。大约半年后,忽然有一天,县文化馆有人通知我去一趟。我到了文化馆,给我了10本文首照片中的《群众演唱》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是由江苏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的,里面有我的相声作品《尖端问题》,还给了我40元稿费。
我回家一看,这个小册子的扉页上印着“江苏省一九七七年群众业余文艺会演节目选编”,我便有百思不得其解之感,我的作品明明没有参加这次会演呀?我只是一个拉幕人员呀?我的相声怎么出现在这个集子中呢?而且,除了我这篇作品,小册子上其余作品的都是获得创作奖的作品。
静下心来一想,可能是这样的:
当时所有的节目都是要经过严密审查的,所以当初在上报节目时,必须把节目的稿本都上报(我的相声也有打字的油印本),我的相声也上报了。负责审查的人可能觉得我这个节目还是不错的,是可能会获得创作奖的,所以在编辑节目选编时就选入了。谁知这个节目被一个有权力有私心的领导砍掉了,没有在会演中演出,而审查与编辑节目的人并不知情,于是就出现了很奇特的现象,一个没有参加会演的节目却被收入了节目选编汇集。顺便说一句,那位领导的作品虽然参加了演出,却没有得到任何奖项,也没有出现在节目汇编的小册子之中。
作为我来说,失去了一次在省级文艺舞台上表演的机会,不能不说是很可惜很遗憾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做一个职业演员,机会也就无所谓了。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青年,在与一个掌握权力的所谓作家的博弈中,究竟孰胜孰负呢?
这本刊有我作品(是我第一次正式发表的作品)小册子,由于搬了几次家,我早就没有了。虽然我曾经在江苏人民出版社工作多年,也是觅此书而不得。前不久有一天,我在网上买了几本书,忽然想到,是不是在网上找找看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呢?我就上网查了一番,竟然就被我买到了——在事情过去了四十年后,你说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助呢?
故而,可能博弈的输家不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