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做一个“牛人”
(2009-01-19 12:3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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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我靠故我在 |
作为一个以写字为职业的人,每逢年关,为了应景儿,我的脑筋都会来一阵间歇性的发作:碰上鼠年必要说鼠,到了牛年自然拿牛说事。鼠年,头疼的是没有多少好话可说,牛年,头疼的却是有太多的好话可说,简直无从选择。
我爱牛,全方位地爱,既爱它高贵的灵魂,也爱它饱满的肉体。“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无私奉献,“俯首甘为孺子牛”,高风亮节。臧克家夸它:“块块荒田水和泥,深耕细作走东西。老牛蛮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多么积极进取。当然,最值得赞赏的是,牛肉无论怎么做,红烧抑或清蒸,切块抑或做汤,三分熟或者七分熟,都是那么香浓可口!
为了表明自己不是那么庸俗,而是具备宏大的视野与纵深的历史感,我决定暂时忘掉牛肉那热气腾腾的样子,从遥远的尧舜时代开始拾遗钩沉,追溯湮没在故纸堆里的往事。那时候,是人牛关系的蜜月年代。牛作为最有价值家庭成员,备受人类的宠爱。它在田地里的劳作,抵得上三个壮男,消耗的食品,也不过相当于三分之一个壮男。倘若人类的身边没有牛的身影,想从大自然那里讨一碗饭来吃,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有这么一个传说,忘了是三皇五帝的哪一位,反正是个大人物,去民间巡查,看到一位白发老丈驱使着两头黄牛正在田地扶犁耕耘,就上前询问:“老人家,你这两头牛啊,哪一个更有力气呢?”老丈朝着大人物摆摆手,让他不要多嘴,把大人物拉到一个离着牛远远的地方,附在他的耳朵上说:“左边那头牛啊,它跟我一样,老了,身体弱了,力气自然大不如以前,但它还是十分卖力,我们如果当着它的面随便议论这个问题,不说真话不好,但说了真话,会伤害它的感情的!我们要尊重它对不对?”大人物听了老丈的话之后十分感慨,回去之后发布政令,号召大家要敬老——无论是对老人还是老牛。你看,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就是因为一头自尊自爱的老牛,如此一路传承下来的。
对牛的迷信达到顶点的标志是“执牛耳”。古代诸侯歃血为盟,盛牛耳于珠盘,由主盟者执盘,故称主盟者为“执牛耳”。后来呢,随着人类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对牛的态度日渐轻慢。由于牛的品性无可挑剔,不方便说三道四,只好捏造出“对牛弹琴”这样的成语,来污蔑牛的音乐品位。牛耳从此不复尊贵。其实,牛貌似粗笨,但绝对不缺音乐细胞。日本的神户肉牛价格最为昂贵。一头好牛可以卖到65万人民币的天价。据说它们生前每天都听莫扎特,心情愉悦,肉质鲜美。“对牛弹琴”那一位乐人,应该检讨自己的音乐水准,惭愧自己不是莫扎特。
随着机械文明时代的到来,昔日亲密无间的人牛关系彻底分崩离析。人类已经不需要与它并肩战斗,共同对抗自然界的伟力。就如同黎明来临之后,星群从天空消失,牛群也从广袤的田野消失,被锁进了狭仄的牛栏,专司供应牛奶与牛肉。对于人类的背叛,牛类自然伤心欲绝,个别脆弱者精神崩溃,出现了“疯牛病”这样的离奇病症,来控诉人类的始乱终弃。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作为精神图腾,以牛为主角的雕塑,一度占据了中国广大县级市的通衢大道,它们筋肉饱满,雄姿英发,引得路人瞩目。“老黄牛精神”作为英模人物的必备美德,得到热情的颂扬。后来,它们也像《赤壁》里的曹操一样过时了。如今,我们迎来了金融风暴与经济危机,由于过度的浮躁、过度的贪婪、过度的奢靡。人类堕落的重要标志是,我们居然玷污了牛类给予人类最纯洁的礼物——牛奶,肆无忌惮地往里头添加三聚氰胺,为了区区微利,荼毒同类。唉,对于这位人类最伟大的朋友,我们不但无情地背叛了它的感情,还无耻地糟蹋了它的奉献。
适逢牛年,正好利用这个大好机会,重新修正人类与牛类的关系。我将如余秋雨先生一般含泪劝告众人,尊重这位老朋友,学习它的诸多美德,踏踏实实地做一个“牛人”。
就个人而言,我已经制定了如下“牛年计划”:一、每天喝一袋牛奶(不含三聚氰胺);二、穿牛仔裤;三、不吹牛皮;四、在工作岗位上做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五、给儿子好好地当“孺子牛”;六、心平气和等待股票“牛市”到来,今年等不到也没关系,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我还能活很多年呢,总有一天等到你。
总之,在这个牛气冲天的年头儿,那些不快将如泥牛如海,那些好事犹如汗牛充栋,我们曾经牛过,我们正在牛着,我们将会一直地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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