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张家界山上的一户人家里住，舍不得早睡。庭院的两棵树之间有秋千，还有一张吊床。在秋千上晃荡了一会儿，又去吊床上躺着，抽烟，喝茶，听虫声呢哝，看蛾子围着灯笼作圆舞，远处偶尔有狗叫。

11月的风露已经颇有点凉。我躺了一个小时，抽了三支烟，喝了两杯茶，等到了一片摇曳的树叶从枝头坠落，在地面上擦出了一声轻响。这片叶子已经枯黄，吊床上的我在灯光下看得真切，风一直在摇晃它，叶子只是一味地摇着头，我就在下面静静地瞧它。我有点烦躁，但还是吹着口哨。终于，它落了下来。

这样宁静自然的心境，是我一直孜孜以求，却无法企及的。譬如说，我可以等一个叶子从枝头落下。很开心，在今夜，在离我的城市很远的另一个美好的地方，我短暂地拥有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