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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尼卡和她的老猫

(2007-05-12 04: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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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莫尼卡

禽兽

莫尼卡和她的老猫
14日突发奇想,把此文做成了一个广播剧。非专业,而且设备只有录音笔和电脑的音箱。大家将就着听~~多提意见~~~~~谢谢娄编辑的技术支持和空间。
 

  在线收听:

2001年,雨夜。
文化东路西头二十三号筒子楼三楼二门。红色的筒子楼,是个有六十个年头的红色红砖楼。砖楼外面是文化东路。
文化东路上,栽了好多的杨树。
济南的雨,如趵突泉酒,度数不高,但灌地多了,也会晕头转向。风起时,晃荡。不停摇摆着地树枝,显出醉态。叶子甩地满街都是,像下水道漩涡眼附近散落的女人的头发。路灯散发出昏白色的灯火,压在枝头上,像一只淋湿了的大黄猫,困在树上下不来。
一只白色的老猫,双眼放着蓝光,紧紧盯着那只大黄猫。他已经关心这路灯很久了,因为每天那灯灭了,就是她女主人回家的时间。白猫蹲在地上甩落沾在身上的水,添弄昨天被邻居家的死狗踩伤的尾巴稍。她已经一天什么也没吃了。所以,它现在正在琢磨,用怎样的榔头,可以把这路灯赶紧灭掉,永远都别再亮,那样最好。
高跟鞋的铁掌发出的“腾腾”声与楼道外面雨水的溅落声,让人絮烦,咆躁。
莫尼卡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裙装,挎着一只白色小皮包,提着那把很不配套的绿色单人伞。蹬着看起来几乎马上就要破碎的地板。
“哗啦哗啦”,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
“哐啷”一下,“哐啷”两下。
“唰唰。”朝门外甩伞的声音。
……
白猫目不转睛地看着主人的那条火红色的裙子,紧贴在中国丝绸一般的皮肤上,像被人用舌头每一寸都吮吸过。
莫尼卡一步步挪进客厅。她就像一只被打湿的火红的野猫,抖着自己的被染成白色的长发,把自己头上的水星子抖在扶手上、地板上。还有,滴在走廊上,在做那事情时溅落在地上风干掉的那些污秽物的上面,又增加了一层污秽。
老猫显然很高兴她的主人能回来,至少能给自己带点什么吃的。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从傍晚就趴在地板上仔细的听,每一次高跟鞋的踢踏声,都像踏在我的胃神经上,我的胃,像外面的那一大片树叶子,一片一片地在寒风的蹂躏中瑟瑟发抖。我想你会早点回来,稍给我点东西,我的晚餐……哪怕就是一点牛奶,一小块猪肝,一条小炸鱼,或者一碗高汤,一点甜点,一块巧克力。算啦,哪怕就一小包鱼骨粉也好!结果……看看你的样子……简直就像刚才被抢劫,该死的,什么女人的高贵!您的高跟鞋踩出的分贝比今天下午要去踢球的小男孩的还要高呢!”大白猫嘟囔着。
    莫尼卡找来一条毛巾,把头发包起来,换上睡衣,从茶几上的杂志堆里扒拉出包看起来还有富裕的520,但盒子早空了。她转过身去,从沙发的缝隙里变出一包齐鲁,还好,还有几根,慌慌张张地点上,小房间里弥漫开薄荷味儿烟草的味道。她跟着烟草的味道,也安静了下来。
“咪咪,宝贝,过来。”莫尼卡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猫。
    “嗯,总算是安静下来了。终于想到我在家里等了她多久!这个贱女人,我多想像狮子一样狠狠咬她一口,咬掉她最金贵的地方,是哪里呢?她的脸?哈,她那张脸早晚会被别人咬掉的。咬掉她的乳头?算了,那里已经被太多人咬过了。那哪里?她有珍贵的地方吗?算了,她什么也没有。现在,我要笑着过去,我必须笑着过去,即使我现在饿的想吃人,即使我现在恨她恨的要咬她一口,即使我现在浑身都在颤抖,但我还要扭着身子走给她看!她最喜欢我‘喵喵’着叫着过去了。牛奶含有最高的钙质,我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猪肝嘛,太美味了,我想天天吃到。小炸鱼,虽然我不太喜欢,但我总还要吃上一点的,因为那个东西比较便宜,而且到处都有卖的,我要现实一点。或者是一碗高汤、一点甜点、一块巧克力……为了吃的我也要笑笑,不就是笑笑嘛。当然,重要的是“宠物”的头衔!哎!优越的环境可以激发出一只猫的高贵,就像优越的环境可以创造出巴洛克风格一样!卑微的窘境,我不敢想象,我可不在垃圾桶里和其他猫争吃的,我吃完了她们才能吃。因为我是宠物,她们不是,她们是野猫。我是宠物,我是宠物,我是真正的住在大房子里的宠物,我不能有失自己的身份!啊,我现在如此兴奋!做女主人的宠物真好。如果我不是宠物,那我还不如死!有女主人真好!啊,女主人,我爱你,你是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
    女主人莫尼卡出神的看着这只正在朝她微笑、献媚、摆着尾巴一晃一晃走过来的白猫,又点起一根银白色的齐鲁薄荷香烟,这是烟盒里的最后一支了。
    “多么无忧无虑的猫呀!你知道吗?今天是同学会。我大学同学沙拉在去年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大款,看那个款哥的外型,恨不得用吨做计量单位来量……”
    这时,莫尼卡弯下腰,把正在装可怜表情的老猫轻轻抓了起来,把她放在了大腿上。随手把猫的脸正了正,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让猫的那双细长的眼睛与她的眼睛对在了一起。方便她们之间的交流。
    “轻点抓我。”猫轻轻抖着自己的背,缓解自己的疼痛。
    “我饿!这算不算是无忧无虑?!”
    “可爱的咪咪呀,幸福的咪咪,我做猫也好,你说,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没有人爱我呢?!成天面对的就是那堆苦瓜脸,想当年,我在学校里也算是赫赫有名!那一帮子小丫头,见了我,那才叫必恭必敬!哪个帅哥,不对我点头哈腰!哼!”
    “哼,先解决我的吃饭问题再让我听好不好!”
    猫微笑看着她的女主人,但口里的獠牙,已经开始绝望地互相腻在一起,看着女主人光丽的胳膊,看着女主人的喉头,多想上去尝尝有什么滋味。恨不得马上说人话,告诉这个女人,我饿了,或者用山东话,俺饿了,实在不行,就用上海话,哈辣子饿了……只可惜,做为猫族,费再大得劲,也只发出不同声调的“喵喵”声。“我日!难道你真看不出我的声音吗?靠,声音怎么看地出呢!”猫牢骚满腹,但也只好作罢,陕西话也不管用,大概陕西猫是这个动静吧。
    莫尼卡自言自语:“我再做点什么呢……咪咪,难道我真的就那么无能?难道我做的不够?我天天都在努力的保持微笑,我每天都在严格遵守着他们规定的规则,我每天都会祈祷上帝,我每天都希望那些男人中的任何一个多看我一眼,你知道,男人的目光是可以传染的,一个传给另一个,再传给第三个,传给所有人,如果那些目光都能连在一起,那我就是他们中的女王,那种感觉,一定很棒……”
    莫尼卡的目光中放出的的赫拉的火苗,吓的猫“噌” 的一声从莫尼卡的腿上跳了下来。
    莫尼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正在往墙角拼命逃窜的白猫。“难道你也想躲着我吗?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亲近的?我已经足够的圆滑,我也足够的事故,我的城府已经深的我找不到自己的寝室,难道连你,这个小畜生也敢嘲弄我吗?啊~~~~~~~!!!”声音好强,整个公寓大楼都被震动了。
    猫:“哦,天哪,太可怕了,人呀,明明是自己吓着了别人,还要把罪过全怪罪给别人!可怜的人哪!啊……你千万别过来!”
    正在这时,莫尼卡走了过来,手里举着她的白色的提包,像她的头发一样的白,像咪咪的白毛一样的白,白的冷,白的危险。
    莫尼卡举着咪咪专用的那个碟子走了过来。
    “喵——!”那个碟子里,放着的是猫肉?不,当然不是,那是幻觉。
2
“叮咚——”
门铃响了。马上,室内的一切都静止不动了。
莫尼卡狠狠的把碟子顿在桌子上,又朝咪咪瞪了一眼,这一眼显然是一种警告,告诉咪咪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小心我莫尼卡收拾你,把你做成猫肉。
“其实你们就是这样,正面一套,背面一套,总是在客人面前表现出一种高贵的神气,真是虚伪啊,虚伪的真恶心!谷子里面,已经混乱到啥子份上了呀!你啊,难道你的愤怒会因为一个客人的到访就能剿灭吗?瞧瞧这虚伪的样子,难道客人看不见,我也看不到吗?因为我说不出来呀!如果有一天我张开嘴说话的话,你今天的样子,我一定去做个报告!报告你正在家里演戏!如果有一天我的猫爪子可以写字的话,我要重新写一本《我是猫》!我要让猫用真实的身份发言,让大家都看看这个女人的真实嘴脸!为了一个深夜到访的客人,她需要在洗手间里照镜子补唇膏!还有那烟头,看见没,直接丢到窗户外面去了,哈哈……”猫想着。
莫尼卡:“啊,艾森!“
当莫尼卡打开门的时候,几乎激动的要唱出来。
艾森是莫尼卡的顶头上司,这个顶头上司的到来,显然完全足够转移莫尼卡对猫的注意力了,猫悄悄退到房间的角落里。安静的看着他们俩。
艾森:“莫尼卡,你好,深夜打扰,真不好意思,我能进去吗?”
莫尼卡:“嗨,怎么这么说呢?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怎么这么见外,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艾森:“也没什么,路过,上来看看。”
莫尼卡:“是嘛。谢谢老板啦。”
艾森:“哦,对了,听老庄说你家的猫很漂亮,她现在在哪里?睡了吗?”
莫尼卡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用一股温存又略带一点温情的双臂抱起那只大白猫,轻轻摸着她的头。猫感到周身被一股热气流包裹起来。
莫尼卡:“还没睡呢,对吧,刚才我们咪咪还说,要等我们艾森叔叔来吃晚饭呢。”
艾森:“我吃了”,艾森从口袋里翻出一盒520,点上一根,把烟盒子丢在茶几上。
莫尼卡很尴尬。但她马上转口。
莫尼卡:“我们咪咪说我们艾森叔叔今天晚上一定会来的,所以同学聚会我都没有参加,一直在等着你呢。”
猫:“我并没有说这些!没有话题就别说话……”
艾森:“真会开玩笑,你的嘴真甜,我这会儿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两年里升到公关部副主管的了。”
莫尼卡像是得到了圣旨一般,似乎很有把握已经抓到了艾森的心了。
莫尼卡:艾森,您知道吗?我等了你很久呀!从傍晚就趴在窗口上仔细的看,多少男人的影子我以为是你。我想你会来看我的。
猫:呓?奇怪,这段话好象我听过?不,是我说过吧!莫尼卡,我的女主人?难道她也有主人?
艾森:“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现在的样子,把我当坏蛋好了!OK? 别成天装女大学生样儿地跟我说话!我喜欢你的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听说过什么五十岁的年龄,三十岁的心脏,二十岁的什么什么吗?”
“什么?”莫尼卡装着好奇地问,猫也歪着脑袋。
“那个。二十岁的。”
……
“碰”一声,卧室的门被关上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客厅里只剩下,躲在墙角的咪咪。
卧室里的灯打开了,然后又关上。房间里的自鸣钟已经走了好长的路。
卧室里的门“哑哑”地响着,每一小会儿,还会有几声像猫叫搬的嚎叫,当然,是两只猫。
猫躺在卧室门外,从门下的缝隙里观看着里面的一切。
“他们叫什么,难道他们也饿了?”
……
猫:“我理解。”
……
一切都暗下去了。包括雨夜里文东路外的观众。
一个小时后。一辆宝马载着艾森离开,莫尼卡站在窗口,点上一根香烟,是艾森留在茶几上的那盒520。
“禽兽!” 莫尼卡望着窗外,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滴着血的两个字
她的原本漂亮的脸蛋儿,在扭曲;两只眼睛,由暗红色,腐烂成了紫黑色。

3
    窗外,雨依旧在下着,只不过,时间又开始流淌了。莫尼卡在沙发里坐着,把一盒子520完全解决掉。猫已经从莫尼卡的身上爬开了。因为它不想站在一个焚尸炉上说话。烟草熏着肺而散发出来的烤人肉的味道,很恶心。
“深夜,是我最清醒的时候,我的目光在黑夜里变的犀利。这是多么伟大的力量。人类呀,与我们的猫类有什么区别?我们需要食物,人也需要;我们虚荣,人也虚荣;我们需要温柔,人也彼此彼此,我们的心事,在内心深处无所依靠,人又怎样呢?天,我的女主人,正在麻木的她!也是一个无所依靠的人。为了食物,她可以出卖灵魂;为了虚荣,她可以放弃信念;为了安逸,她可以在镜子面前戏弄自己的尊严!人为了掩盖缺陷而辩护,掩盖不住,就常常用武力摧毁意见相左的人,摧毁不了,就那么懦弱的藏在墙角,啜泣,啜泣!啜泣又有什么用,总爱依附着别人生活,总想追求安逸。安逸?哈哈哈哈,多么可笑,看到这种安逸了吧,就在我的身后,一个万灵之灵的人类,就是这样,因为嫉妒,因为欲望,因为虚伪,给扣的只剩下了一层染成白色的毛了!世界上所有的猫们,看看这个女人吧,这就是这个永远处在矛盾中的人的形象,让我们一起看她!看她与我们有什么区别! ”猫嘟囔着。
感觉身后有些凉,这是怎么了?白猫感觉异样,一股凉气从耳朵一直凉到尾巴稍。
回头,只见莫尼卡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她的手不停的抖着,抖落下一片片的碎布,碎皮,还有被520熏地升腾起来的那些破碎的怪异的布片、皮肤组织,环顾四周,这些东西正一个个眨着,看起来像几乎相同的眼睛!闪着幽兰色的荧光,人心肺。
    “你能听懂?”猫小心地探询。
    莫尼卡点了点头,房间里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声音,四周传来的令人惊恐的,飘渺的,反复的声音:
    看到这种安逸了吧,就在我的身后,一个万灵之灵的人类,就是这样,因为嫉妒,因为欲望,因为虚伪,竟然,变成一只猫了!世界上所有的猫,大家一起看看这个女人吧,这就是这个永远处在矛盾中的人的形象,让我们一起看她!
“啊——!!!”莫尼卡的嗓音有足够的穿透力。把乌云刺破了一个肉红色的洞。
“轰!”雷声大作。
……
 巨大的声响,在文化东路的上空,倾泻而下,在几乎撕裂耳膜的噪音里,莫尼卡和猫,静静的依在一起,睡去了。贪婪地享受着雨夜、寂静还有被隔绝了的幽静的黎明前的安宁。莫尼卡似乎听到了早年大学毕业旅行时,在苗寨姊妹节上那个老艺人的委婉而甜美的箫声……
此刻,凌晨四点三十四分。
4
“叮咚。”
“谁?”
“赶快开门!”一个男人把门敲地像打雷。
男人闪进房间。伸手抓住莫尼卡的头发,把她拖进卧室。把门揣死。莫尼卡狂喊着,男人咒骂着。
猫满意地伸伸懒腰,奇迹般地站起身来,走进厨房,升火,磨刀,微笑着听着里面的嘶喊声,幻想着一会的早上,“喀嚓喀嚓”的切肉断骨做早餐的欢愉。
5
据说,那盘子猫肉,很美味。

莫尼卡和她的老猫

第一稿:2002年4月,于济南。第二次修改:2004年7月,于青岛。第三次修改,2005年7月于济南,第四次修改; 2007年5月于布雷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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