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自己的教堂
(2008-09-26 12:53:56)
标签:
杂谈 |
分类: 随想录 |
周三去广州开会,两天漫谈中扯到许多业务上的话题,诸如文章的表达,诸如同事间的评论。发现有几位跟我从业经历和时间差不多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地谈到一个困惑:下一步我要干什么?
以我自己而言,在这个行业里已经过了学习技巧和开阔视野的阶段,这当然不是说不需要再学习和进步,而是说这种积累已经不再伴随着初入门槛时的狂喜——那时候的每一天都那么新奇,每一篇报道都是那么值得尝试的冒险。
而现在的自己,做出好报道的成功率在提高,但是成功所带来的激励和热情却在下降。换句话说,自己曾经写出过好东西,也知道未来某些时候还能继续写出好东西——但这些东西积累在一起的价值和意义是什么?我曾经以为自己知道,但似乎并非如此。
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我自己认为还应该是技艺和能力的提高,就象过去那样。
然而过去三年虽然可以说是自己的技能提高得并不算慢,但这种提高所带来的喜悦却远远不如97年刚入行的时候和2001底年突然明白经济是什么的时候,那种顿悟式的狂喜足以让人毕身难忘。
这种提高不再是过去那种质变式的飞跃,更象是一壶慢慢烧开的温水:在达到沸点之前,我不知道下一个境界的形态会是怎样。而在某些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该守在这壶好象老也烧不开的水旁边。
就在跟同事聊着闲天的时候,脑袋里忽然晃过一句话的片断,好象是关于老石匠建教堂什么的。
回到家里G00GLE一下,果然发现了这段表述,居然是德鲁克论管理的一段话:
三个石匠的寓言
有人问三个石匠他们正在干什么。
第一个回答:“我在混口饭吃。”
第二个回答:“我在做全国最好的石匠活儿。”
第三个仰望长天,目光炯炯有神地说:“我在建造大教堂。”
自然,只有第三个石匠才是真正的“管理者”。
突然发现自己跟其中第二个石匠很象:当有人问我的时候,我会说,我在做(或者说要做)中国最好的记者,然而当自己向这个目标逐渐靠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明白“最好”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了。
是能够写最多领域和体裁的记者?是能够在某个领域里边做得比别人都好的记者?是文体表达最优美的记者?还是思想最深刻的记者?或者说就是那个发稿最多、评份最高,拿的奖金比别人都高得多的记者?
而在这两天的聊天里,却隐隐让我感到未来一个阶段里自己所要寻找的方向了:那就是找到自己最希望参与建设的那座教堂……请不要把这句话理解为俺未来打算脱离贵报,继续跳槽去找位置——那只能算找饭碗,俺现在基本过了这个阶段。
我要找的基本上是一个理想,或者说信念中的教堂。
这么说吧,比如说中国未来30年的发展是一个大工地的话(这也基本上是俺能卖力的阶段吧),那么在这个工地中可能会建出一座制度变革的大厦(今天的学者和决策者们正忙乎这事儿),旁边有一座管理文化的丰碑(企业家们正在尝试);后边有一间新型的环保思想神殿刚打了个桩(三百年后的信徒们会把这里封为新千年环保主义的圣地);再后边摆了一个网上交易的小摊儿(没准儿过一百年咱们现在的卖卖都成了课本中的“原始交易模式”);当然更不会缺乏各种“违章建筑”和豆腐渣工程,如此等等。
热气腾腾的大工地上各拉各的帮,各打各的桩,俺是个石匠,哪儿干活不是干?
但是我要找一个教堂,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间庙,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庙,但它的一些形象碎片已经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并且我希望它最终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而现在的问题,是我先要在自己的想象里,把这座庙的轮廓和细节勾勒出来——这不着急,我会慢慢想,直到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它似乎要挣脱我的想象,直接扑到现实中来。
那时我会找块地,打下这间小庙的第一根桩——当然更理想的是,我突然发现自己过去无意中打下的一些桩,原来正是这个小庙中的某些部份。还有更超级的大彩:那就是我原来以为是小庙的东西,其实是一间大教堂里的小房间,而这间教堂里里外外已经有足足1000个牛人前后忙乎了很多年,呵呵
这样当有个象德鲁克那么好管闲事儿的老头站在我身边,问我要干嘛时。我就可以说,我不仅是个好石匠,而且还在建一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