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题目叫《秋风乍起》，但觉得秋风乍起似乎有点悲秋的意味，于是就俗俗地叫个金风送爽。反正就是闲扯，其实叫什么都不重要，年底也不指这个评劳模。

　　张弛同学两天前飞回美国去了，头一夜他从北京飞香港，在香港呆几个小时之后又折返飞北京再到纽约然后到波士顿，我一听头就大了，我说你这个飞法是啥意思啊，他说省钱啊－－这航空公司真是拉动内需，以为自己是苍蝇呢，在头顶上绕着圈儿地飞，不嫌累。我对张弛同学说：“以后我再不让你这么飞了，宁可多花些钱－－除非你觉得这么飞才过瘾！”

　　张弛同学去机场的路上对我说：“假期这么快就过完了，还是短！”整整三个月，按说也不算短了。我也是觉得一晃就三个月了，真是不可思议。每天出出进进的，日子就一溜烟儿地过去了，就跟挥发了似的。每天跟张弛同学裹在一起，就跟他没出国之前差不多，所以我这么想，要是他没出国，在国内就这么一混也两年过去了，估计就是吃吃喝喝混混泡泡妞，因此想想送他去留学真是太值了。

　　张弛同学有个很好的比喻说他去美国读书这回事，他这么形容，就像一趟火车挤满了人，轮到他不但没有卧铺了，连座位也没有了，能挤上去就不错了，正在这时有人说：有飞机，谁乘飞机，不过要交钱！－－于是他就乘上了飞机。这两年他的进步是明显的，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不抱着夸了。有时我和他闲聊，我会忽然感叹说：“有留学这回事真好，中国的大学不能读，咱能读美国的，馒头吃不上，咱能吃肉，真不知道他奶奶的谁想出来的！”

　　我跟张弛同学说：“你都跑那么远了，还回来干什么？”张弛同学则说：“去美国不算出国，我还没出过国呢！”于是我说：“那你想办法出趟国去吧，或者哪怕家门口转转也行，开开眼！”张弛同学就去了趟香港和澳门，还是他的干爹干妈请的。去了之后回来说：“香港澳门早回归了，真不知道那干吗还要‘往来港澳通行证’呢？”

　　有时我会怀疑这个回来的孩子是不是我原先送出去的那个孩子，我说：“从前公派出国组织上要求三个人同时外出，同时回来，以保证人身安全以及其他方面的安全，比如不出卖情报什么的，你一个人跑出去，没有人能证明你没有被调换。”张弛同学说：“就你烦！”我说：“那要是外星人把你调换了我也不知道啊！”张弛同学说：“去去去！”－－好，口令对上了，基本还是那个人，或者就是外星人演得太真了。

　　张弛同学在家的时候晚上不肯睡，我对他说：“你得把你的时差倒倒了！”可是到假期快结束，他的时差也没有倒过来。在他快走的前几天我说：“这下你可以早点睡了吧？”他说：“我都快走了，这样回去就不用倒时差了。”

　　送张弛同学去美国，感觉就像把他送到首师大附中去上学一样，不过似乎是住校的。他一走我立刻有了大把的时间，今天把新书的一篇主打文章也写了出来，就是随手划拉的，没费什么劲儿。而张弛同学在家我总觉得有个孩子占着手，即使他出门玩去了也是这样，没辙，抱得起放不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