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同学放春假了,这两天正在华盛顿玩。只要他离开波士顿,不管多晚,他一定会给我打一个电话,为的当然是让我放心。我觉得这孩子真是太靠谱了,比某些当了老公的人还要靠谱。
春节那天张弛同学打电话给我拜年,我让他叫我,他还是不好意思开口。吭哧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把别的孩子轻易就叫出口的“妈妈”两个字叫出口。我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成这样了,弄得孩子不像孩子,妈也不像个妈。我诱导他说:你叫我一声吧!他说:你别烦。后来他答应在MSN上叫我。他写了好多好多的“妈妈”,我给他写:你妈比芝麻还多啊!我又写:你妈要是豆子的话,都够吃一年的了!
有一天做梦,梦见张弛同学有个兄弟,是我生的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光景。他长得比张弛同学线条硬一点,没有张弛同学好看。我当时心里想,其实我还是喜欢张弛同学多一点,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完全是梦里的想法,后来我在电话里告诉张弛同学,他大笑,说我思想意识有问题。我承认我有问题,《红楼梦》里说天下的父母都是偏心的,我自己原来也是偏心的!
我非常庆幸的是没有当真去生那个二,否则肯定又是做了件吃力还招人恨的事情。
在看王朔的《和我们的女儿谈话》,里面的一个人物叫咪咪方,我忽有所悟,我想往后俺家的小孩可能也不叫张咪咪什么的了,说不定也就叫个咪咪张了。这已经是不远的事情了。
我还想啊,往后俺家再生出来的娃也许连中国字都不认得了,若有人跟他们说:你奶奶是个作家,娃们没准瞪着大眼睛说:是吗?他们听说的感觉可能就像我们听说我们的奶奶是个作家,不过她老人家是用爪哇国的文字写的一样。这么一想我这儿点灯熬油写啊写啊的就更加没有动力了。自家的娃都不认,谁认啊?
所以想啊,有个张弛同学认得中国字,会读小说,还懂文学,还假装跑到美国去留学学习艺术,我可以跟他谈七七八八的事包括文学,我他妈实在是太幸福太幸福太幸福了(一激动写多了几个,不过不收稿费,各位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