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变得浪漫，是在他们寂寞过后（节选）

                      陈柔荑

    他自西边走来，一个标志性的表情，笑容若有若无，说，一起坐坐，聊聊。他说这话时脚步丝毫不乱，乱的是眼神，她回以微笑。他笃定她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她不假思索就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呢？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氛围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选了一个颇为考究的就餐环境，知道你喜欢浪漫，这个环境应该适合你，他说。她报以浅笑，四目相合，一晃而过。
    满屋的异域风情。他说第一次带异性到这种环境进餐，第一次，他反复强调。她有所触动，微微一笑，不加点评。搅动着饮料，间或插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她不自觉地很自然地满足男人的倾诉欲。男人也有倾诉欲望，即使那人一贯不善言谈，一旦有了倾诉的对象，就会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女人永远也不要自作聪明地横加判断，这点，她知道分寸。
    小牛排，水果沙拉，意大利通心粉。当然少不了红酒，透明的高脚酒杯，晃动着透明的心事，隔着酒杯，透明得迷离，恍如他欲吐还藏的故事。细饮慢啜，体味异国风情。红酒怎可少了爵士乐，少了莎拉·沃恩？无边心事在红酒爵士乐铺就的背景中徐徐展开。不要问什么是浪漫，也不要低估眼前人调制情调的能力。
    隔窗望去，双星伴月月如钩。红酒，牛排。她搅动着苦咖啡，苦苦的味儿，配上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诉求，烛影摇红，微醺的他，竟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