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
(2013-01-04 02:5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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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美国生活 |
分类: 生活 |
大半年没岩的消息,圣诞节终于看见她在网上,正有一搭没一搭互相问候着,她就skype上打电话来了。英国正是深夜,她抱着电脑给我看刚添了柴的壁炉,冬夜温暖,围炉夜话远方老友,岩的脸笑得像朵花了。
岩一笑,我就心花怒放,她是那种很少见的活得舒展的中国女人,自我奔放,麻醉师不做去英国学摄影,一个博士论文跑了多少趟中国,每次听她讲她的项目,都跟着心潮澎湃,即使成不了大摄影家,这样心潮澎湃地工作着,已经很完美了。我说起我读书的犹豫,不知道哪个专业更能盛放我的热情,只好四处选些课先上着,身体里一直有些创造的欲望,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而对于商业和组织的热情随着年龄日渐消退,我站在这个尴尬的十字路口不知所措了。
岩接过话题,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这个问题,西方人似乎从小会给孩子机会,让他们试着寻找出路,很多人一辈子保持了某种艺术爱好,也许不能靠此谋生,但可以抚慰自己。我们两个30多岁的人,能够重新开始这个寻找,这种幸运已经难得。至于无所事事的负罪感,似乎是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所累,渐渐的就会淡去。我们又聊些攀岩和其他话题,她那边已是子夜时分,就散了。
前几天在夜里拿起李娟的《冬牧场》,一读不能罢手,抬头已过夜半。我读这个遥远的阿勒泰山区里,单身姑娘的散文,如自由跳跃在山溪上的蜻蜓。想她一定有种沉静和定力,在这样的年代偏居边陲,用文字建造自己的家园。一个人通过自己的创造,度过时间,体验美,受益最大的人是自己。想我自己,有的只是勇猛,用血肉之躯在这世上到处闯,想给自己闯出一条路来,这条路太血腥,而且不能持久,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
我上了床,很罕见的不能入睡,半梦半醒间,看见一只小鹿在林间跳跃,转眼就不见了,我披了湿衣在路上跑,想追上她,但那湿衣紧紧裹着我的身体,移动不得。我停下来,脑子里突然跑出几行字,这时候我醒了,挣扎着爬起来,记下这几行字,终于又上床,这次安静的睡去了。
纪录在这里的南柯一梦,不知道算不算诗:
因为路途过于遥远
到达时
你坚信
你已与过去无关
你就这样
被天真害了
又被天真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