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越南作家武重奉的译名问题

近日，一位教授与我谈及越南战前时期著名小说《红运》的翻译问题。《红运》的作者生于1912年，农历壬子年，那个年代越南科举还在举行，汉字使用比较普遍，人们多半都用汉字或按汉字的美好寓意取名。所以，很多时候越南人名地名的翻译不是翻译问题，而是找出其原有汉字名的问题。《红运》作者的越南国语文字名字为V Trng Phng, 目前能看到的其中文译名有武重夙、武重奉与武重凤。第一个译名只见于1992年吉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东方文学词典》，该词典由尊敬的季羡林先生主编，北大越南语系的老师如卢慰秋、赵玉兰、傅成劼等都参与了编撰。第二个译名比较普遍。如2012年越南人民报中文网的报道《纪念武重奉作家诞辰100周年邮票发行》；2012年余兆富与谢群芳所著《试论越南文学现代化进程》， 2016年书籍《20世纪越南文学发展研究》；《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2017年第三期发表的夏露教授的《1930年代越南的西化潮流:以武重奉及其小说《红运》为个案》一文，2018年北京时代华文书局毛小雨、方宁编的《东南亚戏剧概观》等都用的是武重奉。译林出版社1998年出版，由王逢振等编著的《新编二十世纪外国文学大词典》；昭明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梁立基著的《亚非文学导读》；2014年7月17日越南之声电台《越南近代文学的著名作家苏怀》一文；维基百科、百度百科均用了武重凤。早些时候出版的于在照撰的《越南文学史》则奉与凤两个名字都用，没有统一。作者的名字究竟应该是哪几个汉字，我对此提出了疑问。

为此，我开始寻找作者自己写下的汉文的名字，如果有，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先从越南国家图书馆查找。越南国家图书馆收藏作者的资料，最早是1934年3月23日星期三的报纸资料，是《河城午报》的广告，请读者期待星期五有作者的新小说。没能找到其他相关的资料。网络搜寻与作者相关的照片资料，发现有作者当年的记者证等证件资料，但全部只有越南国语文字的签名，没有汉字的踪迹。

直接的影像资料找不到，转向寻找与作者名字相关的资料，比如其起名是有无赋予特殊意义等。网上能找到的官方与非官方资料，表明作者原籍兴安省美豪县，其父武文麟是一名电工，到河内银铺街打工，结婚。作者于1912年10月20日降生在河内。1938年娶妻武美良（VU MY LUONG），1939年生下女儿武媚姮 （VU　MY　HANG）。同年10月13日，作者因肺结核病重，在河内四岔所（　NGA　TU　SO）的家中去世。这样的资料不能解决其名字的问题。除了资料，还可以咨询亲人。其女武媚姮已经于1997年去世了，只有他的女婿严春山及孩子们。在查找资源的过程中，发现严春山提供的信息也比较混乱，如提到作者的妻子，前期称武美良，后期称武媚娘。对于作者生平的一些细节的描述，也前后不一致。高兴的是他提到家中收藏有作者的出生证，并从网上找到了该证件。证件表格用法语和喃字印成，手写部分为越南国语字，作者出生日期变成了1913年10月20日。从这些资料中依然是无法得到有关作者名字相关的信息，新的材料还让作者的生年出了问题。就是他究竟生于1912还是1913年？

继续寻找资料发现， 2007年纪念作者诞辰95周年前后，见外又突然冒出一个居住在美国加州的越南人武仲卿（V Trng Khanh），在网上写了很多材料，接受谈话，自称是作者与其同学陈氏金凤的儿子。文称1928年作者与其同学陈氏金凤结婚，婚后生下了独子武仲庆。作者因生在壬子年，原名武文子，结婚后因为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取笔名武仲凤。越南《祖国报》《前锋报》、《妇女报》等都作了深入的报道，这些报道中，严春山进行了反驳，称武仲卿提供的资料与严实严重不符，他与作者的母亲范氏客（ Phm Th Khách）长期一起生活，从没听说过作者在与武美良结婚前有过婚姻。确实如此，不但作者的母亲没说过，2012年，越南组织纪念作者诞辰100周年，组织了一批当年的老同学或相熟友人作家写的相关文章，比如老记者阮伯淡，原教育部的官员，作者同学阮文淡等的回忆文章，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到过作者除娶了武美良之外，还有过跟哪个同学在一起生活的经历。其次，阮文淡还证实，作者的出生证是1920年为了小学入学补办的。这反过来证明了这份材料有真实的出处，证明作者的越南语名字V Trng Phng是其大名，并非笔名，那个自称是作者儿子的武仲卿的陈述，是不可采信的。

最终，没能查到有用的材料。作者可能真没有过自己或家人给拟定的中文名字。一是其父亲作为电工，所受教育有限，而且在其7个月大时便已经去世了。家里靠其母亲佣工过日子，生活极其艰苦。他有幸获得当时法国殖民当局财政保障的学校石灰行街小学的入学资格，因为该学校学费全部由殖民当局承担，使他得以完成小学学业。该校实行的是法语和越南国语文字双语教学。查找到的资料都表明，作者能说很好的法语，翻译过雨果的戏剧《弑母》，却没有一处说他能读汉字。

在没有确定的汉语名字，也无法获得作者自己解释自己名字意义的情况下。对于作者名字的翻译，按照一般越南语翻译的办法，就是用越南语对应的汉字。如果在家他是次子，Trng可以翻译成仲。所有资料都显示，他父亲及他都是独子，所以没有必须译成仲的必要。Trng对应重或仲，两个字都可以。而目前看到的，大家都用的是重。按照外语翻中的规范，以最早翻译成中文的名字为准。现在能找到他名字的较早的正式出版物是《东方文学词典》。该书使用的“夙”字，汉语读sù, 在越南语里读túc, 无论如何得不出越南语相对的关系。越南语的Phng对应汉字有凤、奉、菶、唪4个字，理论上，用任何一个字都是可以的。

https://www.tienphong.vn/van-hoa/con-re-nha-van-vu-trong-phung-kinh-xin-ba-chu-83776.tpo

http://lainguyenan.free.fr/DLNX/DoiDieu.html

https://phunutoday.vn/nhung-chuyen-chua-ke-ve-vu-trong-phung-d19611.html

https://nghiencuulichsu.com/2017/09/21/vu-trong-phung-va-su-tha-hoa-cua-con-nguoi-trong-moi-truong-bac-tien-tham-nhung/

https://giaoducthoidai.vn/vi-sao-mo-phan-nha-van-vu-trong-phung-an-tang-tai-gia-giua-thu-do-1192781.html

http://toquoc.vn/con-trai-vu-trong-phung-nhan-cha-hay-truc-loi-9980334.htm

https://vi.wikipedia.org/wiki/Tho_lun:V_Trng_Phng

https://dantri.com.vn/van-hoa/nhin-lai-vu-trong-phung-1351448725.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