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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江淹
《效阮公诗十五首》之一至五
《效阮公诗十五首》
一
岁暮怀感伤。中夕弄清琴。
戾戾曙风急。团团明月阴。
孤云出北山。宿鸟惊东林。
谁谓人道广。忧慨自相寻。
宁知霜雪后。独见松竹心。
注释
【清琴】音调清雅的琴。
戾戾;风声。【曙风】晓风。
【月阴】1.亦称"月雌"。农历以十二地支纪月的别名。地属阴﹐故名。
2.月影。借指月光﹑月亮。
【忧慨】犹忧愤。
【相寻】1.相继;接连不断。
2.寻访;找寻。
赏析
这首诗的构思基本上和阮籍《咏怀》第一首想类似。开头的二句是由阮诗“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变化而来的。不过阮诗并没有说出不能寐的缘由,而此诗却点出了“怀感伤”。“岁暮”,就意味着一年又将过去了。年华的易逝,最容易引起人们感伤的思绪。诗人在一年将近的时刻,被忧伤的感情折磨着,夜不能寐,无可奈何地坐起来拨弄琴弦,而那清越哀婉的琴音,不仅没有消除诗人胸中的快垒,反而更增添了内心的痛苦。这种情景,令人一下子就察觉到他内心隐郁着一股难言的忧情,以及这种情感深切的难抑之状。
于是诗人便停琴默想。只觉得耳畔传来戾戾的晨风声,仿佛越刮越紧;抬头望去,只见圆圆的明月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华,显得暗影摇曳,晦昧不明。这时诗人的欣赏仿佛也透入了一股寒意,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凄凉冷落的景象,令诗人难言的忧苦更为深重了。“孤云出北山,宿鸟惊东林。”,应该说这二句所写的景物,诗人坐在家里,是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仅是诗人的触觉所感受到的,也就是诗人的符合生活逻辑的一种想象。一片孤云匆匆自北山飘出,成群的宿鸟,从东林惊散,打破了黑夜的静谧,显出一幅惊恐不安的景象。“惊”字用得非常妙,诗人不用“栖”、“翔”、“喧”、“闹”等字,而用“惊”字,可以见出诗人的匠心。这不仅没使诗人的内心感动松快,反而如压上一块铅板,更加沉重。这是一幅动态画面,给人一种不安和忧虑的感觉。月急风暗,云出鸟惊,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它虽然是对实景的描绘,但也象征着当时祸机将发的政局,暗示出诗人忧虑的原因。
如上面所写,还是借助人物在活动肯外界在景物来表现诗人内心的忧虑,含意还较为隐晦不明。那么末四句,就直接表白了自己的态度。“谁谓”二句是说“有谁认为人生的道路宽广?忧愤不快的事情相继而来。”原来诗人因“感伤”而彻夜不眠的缘由是为时局不稳而忧虑。“宁知霜雪后,独见松竹心”松、竹、梅被称为“岁寒三友”。诗人以松竹耐寒的本性,比喻自己不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下,都会保存忠贞自守的高尚节操。同时也是暗示刘景泰,自己苦口婆心,极力劝谏,完全是出自一片忠心。全诗至此,点出了讽刺之意。首二句是通过人物描写,勾勒诗人的自我形象;末二句则是运用象征意义的比喻,描绘诗人的自我形象。首尾呼应,交相辉映,更加突出了诗人高洁的品格。
人们常说,诗中有画,才是好诗。其实,如果是有画而无“情”,还不能算上乘之作。诗情画意,才是诗的灵魂。好的诗必须通过描绘外在的景物,来抒写自己的情感,创造出意境,才能使诗更有情趣,意蕴更深厚。在这首诗所描绘的画面中,诗人的主观意蕴与客观物象已然融为一体,这些客观的景物已渗透着作者的思想感情。因此诗人才能从听觉、视觉到触觉形象,层层推衍,将内心的忧虑紧张一层层展现出来,创造出一个意蕴无穷的艺术境界。
十年学读书,颜华尚美好。
不逐世间人,斗鸡东郊道。
富贵如浮云,金玉不为宝。
一旦鹈鴂鸣,严霜被劲草。
志气多感失,泪下沾怀抱。
鉴赏
此诗开首二句是说年轻时曾苦读多年,那时风华正茂,意气方盛。诗中的“十年”不是确指,仅是说明读书之久,“书”当主要指《诗》、《书》一类的儒家经籍,因《咏怀·昔年十四五》云:“昔年十四五,志尚好《书》、《诗》,与此相似。阮籍本有济世之志,读儒家的用世之作便是具体表现。阮籍对于自己的才能是很自信的,个性又放达不羁,故颇有不随流俗、傲然独得的精神气质,“不逐世间人,斗鸡东郊道”正体现出这样的气质。“斗鸡东郊道”语出曹植《名都篇》,此泛指世间轻薄少年的荒淫无聊生活。紧接着“富贵”二句,表明他有意于政治完全是为“济世”,而非贪图荣华富贵。诗至此表现了阮籍年轻时积极入世的豪情壮志,格调较明朗,然而作者的用意却不在于赞说这种精神。
诗的第七、八句开始有了转折,“一旦鹈鴂鸣,严霜被劲草”,这两句是从屈原《离骚》中“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化出的。“鹈鴂”即杜鹃,是一种候鸟,秋季飞往南方温暖的地方过冬,所以南方有杜鹃鸣声时便已至秋天了。“严霜”是秋冬的景象,草木在严霜的摧残下逐渐枯萎衰败,大自然进入了万物肃杀的时节。这两句诗暗示,人尽管有“颜华尚美好”的时候,但随着时光流逝,终究会走向衰亡,诗在这里流露出了浓重的人生短暂的悲凉情结。阮籍《咏怀诗》中对于岁月不居、人生短暂的忧虑也很多,如“朝为美少年,夕暮成丑老。自非王子晋,谁能常美好?”(《咏怀·天马出西北》)、“一日复一夕,一夕复一朝。颜色改平常,精神自损消。……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咏怀·一日复一夕》)等等。魏晋时期是人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的时期,故对人生短暂的忧虑是普遍的现象。但阮籍的“优生之嗟”却有着特定的含义,他既不像建安诗人那样有乘时建功立业的紧迫感,又没有《古诗十九首》那种及时行乐的洒脱,在他的思想中,对由生至死的自然过程的忧虑常常和政治上的忧患意识交织在一起,这种忧生不仅是对自然规律的深切而又痛苦的认识,而且还是在险恶的政治环境面前感到的无能为力的痛苦。“一旦”二句,说的虽是秋天的萧条景象,但分明还象征着政治上的肃杀冷酷气氛。这两方面的双重作用使他痛感个人的渺小,继而迫使他否定了人生,在这种情况下,先前的政治抱负自然也失去了存在的前提,变得虚无了。当然,这种否定是迫不得已、心犹未甘的,所以认识到自然规律的无情和政治斗争的残酷使抱负无法实现后,阮籍只能产生深深的失落感,心情也就愈益沉痛,江淹深知这点,故诗的最后二句说:“志气多感失,泣下沾怀抱”。这二句语气并不激烈,非常吻合阮籍彼时的心情,惟其不敢在高压政治下长歌当哭,故只能悄然而“泣”,惟其终不能对少年“志气”的“失”去释然忘怀,所以每一念及,又终不免泪下沾襟。有如此济世之才的阮步兵,到末了还只能饮泣吞声、一事无成;至于刘景素,虽有“少爱文义”,有一定声誉,但比之阮步兵,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以景素的区区薄才,而妄思非份、图谋大位,万不能成。只怕一旦风云有变,那时就涕泣莫及了——这,恐怕就是江淹写作此诗“以为讽”的含义吧。当然,因不能直说景素谋逆,所以只能说得恍惚些,类比也不能太相似。诗人用心良苦,这位二十五岁的主公却不能领会,最后终因“本乏威略”而兵败身俘、断首国门(以上均见《宋书·刘宏传》)。因而《效阮公诗》在政治上也全无作用,只能作为显示诗人江淹理解前人思想之深的一个例证,被后代人们所赞叹。
此诗既题为“效阮公”,江淹当然不便自己出面。但诗的字字句句,却将阮籍心迹的曲曲折折,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江淹既是阮籍的解人,自然也是其同道之人,故阮籍心迹既明,江淹的志趣亦见,读者切不可但认作是在说阮籍也。另外,此诗不但旨趣类似《咏怀》,措词、结构也极类似,《咏怀》常常一首诗反说部分占了大半篇幅,直到末一二句才突出正题,此诗在这一点上也学得极像。摹拟人人会得,若说到“乱真”,则恐怕只有江郎才当之无愧了。
白露淹庭树,秋风吹罗衣。
忠信主不合,辞意将诉谁。
独坐东轩下,鸡鸣夜已晞。
总驾命宾仆,遵路起旋归。
天命谁能见,人踪信可疑。
【忠信】忠诚信实。
【不合】1.违背;不符合。
2.不和。 3.不应当;不该。
【辞意】1.辞官退隐的意愿。
2.言辞或文辞的意思。
【总驾】犹言驰驱车马。
【宾仆】1.宾朋仆从。
2.唐代典客署的属官名。执掌礼仪之事。
【遵路】1.谓遵循道路前进。
2.犹出发。
【旋归】回归。语出《诗.小雅.黄鸟》:"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注释
丹丘:神话中神仙之地,昼夜长明。
华池:传说昆仑山上的仙池。
鉴赏
“飘飘恍惚中,是非安所之”,“飘飘”这里指虚无缥缈,“恍惚”谓隐约不清。这两句是说:是非曲直虚无缥缈,没有固定的标准,因而难以捉摸。这话并非泛泛而论,而是针对刘景素而言的。当时宋后废帝刘昱“狂凶失道”,朝廷内外不少人寄希望于刘景素,刘景素也暗中与心腹谋议夺取帝位。但江淹认为在当时的形势下,刘景素不可能达到这一目的。在封建社会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常常以成败来论人,而不是根据什么固定不变的是非标准,失败者的命运往往是身败名裂。江淹对此非常清楚,故以此劝谏刘景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一旦失败,免不了被扣上谋反叛乱的罪名,性命、宗庙都保不住。
“大道常不验,金火每如斯”,大道即神仙之道。神仙之道确实存在,无法否认,但真正能得道的人却不多,大多数求道之人常常得不到效验,如烧炼金丹,服之可以成仙,可是炼丹成功的极少。江淹这么说不是否定神仙之道,而是在告诫刘景素,目的能否达到并不是由自己的愿望所决定的,神仙之道尚且如此,人事成败更由不得自己了。据史书记载,刘景素当时“招集才义之士”以收取名誉,还联络了不少官僚,并“要结才力之士”,他自认为具有夺取帝位的实力了。江淹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于当时错综复杂的局势以及刘景素的能力、实力是清楚的,他一向善于审时度势,故一再当面劝阻刘景素,希望他三思而行,无奈刘景素并不听他的。
“忼慨少淑貌,便娟多令辞”,“忼慨”即“慷慨”,是心情激动的样子,“淑貌”原指美貌,此处引申为外表的谦恭柔顺。“便娟”原意为轻盈美丽,这里用来比喻善于阿谀奉承的人,“令辞”是这些人顺承听者的心意所说的美妙动听的话。这两句诗指出怀着善意直言进谏的人往往看上去不那么顺眼,而那些阿谀奉承之辈话虽说得动听,但却不可相信。这和阮籍《咏怀诗》中的“赵女媚中山,谦柔愈见欺”意思差不多。江淹这么说是有所指的,当时刘景素周围的人和刘景素“日夜谋议”,江淹知道这些人靠不住,曾劝刘景素不要轻信左右,以免惹祸,但刘景素此时早已被左右心腹鼓动得野心勃勃,根本听不进江淹的劝告。相反,还疏远嫉恨起江淹了。江淹对此深感失望、痛心。
诗的最后四句写游仙,这也是阮籍《咏怀诗》中常见的内容。“宿昔”二句是说自己内心向来对神仙非常向往,希望与神仙相遇。“愿从”二句表明遨游于丹丘、华池等仙境的愿望。诗的最后部分想用神仙境界的美好来和人间的纷乱作比较,通过对神仙的向往表达摆脱世俗的是非纠葛的渴望。作者想用这种超然物外的情趣来打动刘景素,希望神仙世界的永恒与无忧无虑能使他超脱于世间无谓的是非得失,明白祸福不可保的道理,放弃非分的企图,以求宗庙之安。
诗的前半部分主要是说理、议论,后半部分则是游仙,主旨都是为了说明天命无常、祸福难保的道理,这点在诗中表述得并不隐晦难懂。然而作者之所以发这番议论有其具体的事件背景,并非泛泛而论。这组诗的用意在于讽谏,故话中有话,这点表现得较为曲折隐晦,只有当事人听得出言外之意。现在也只是将江淹《自序传》和有关史料与这组诗对照起来看才领会这层用意的,因此,此诗内容除了字面上容易理解的意思外,还有着更隐蔽的含义,诗的思想内容因而也就具有两个层次,这正是得力于阮籍的《咏怀诗》。阮籍《咏怀诗》早在颜延之、沈约等作注时就说它们多有“忧生之嗟”,但是每首诗具体所指为何却常常扑朔迷离,“百代之下,难以情测”,也就是说阮诗的深层含义往往曲折含蓄,故显得耐人咀嚼,回味无穷。江淹选择阮籍的《咏怀诗》来模仿,确实很适合他当时的特殊需要,这说明他对阮诗的思想和艺术特征都有很深切的体会。
不过,就这首诗来看,似乎在思想感情的含蓄深沉、意蕴的丰富复杂方面不及阮诗。沈德潜在《古诗源》中评论这组诗时说“较之阮公相去不可数计”,大约指的就是这点。然而阮籍的《咏怀诗》着重抒发的是自己的情怀,而江淹不单单是拟古,更重要的是讽谏,因而议论说理稍多些,同阮诗比在情感抒发的含蓄深沉方面自然要欠缺些,如果读者明白了江淹写这组诗的主要用意,也就不会完全从拟古的角度出发,用阮籍的风格去苛责江淹了。
其五
阴阳不可知,鬼神惟杳冥。
暂试武帝貌,一见李后灵。
同情沦异物,有体入无形。
贤圣共草昧,仁智焉足明。
变化未有极,恍惚谁能精。
【阴阳】在中国古代,最初指日光的向背。古代思想家看到一切现象都有正反两方面,就用阴阳这个概念来解释自然界两种既对立又互相消长的矛盾。如动的、热的、向上的、明亮的、强壮的为阳,静的、冷的、向下的、晦暗的、虚弱的为阴。把阴阳交替看作宇宙的根本规律。也用来说明上下、君臣、君民、夫妻等关系。
【杳冥】1.指天空,高远之处。
2.阴暗貌。 3.犹渺茫。 4.谓奥秘莫测。
【贤圣】1.道德才智极高。
2.道德才智极高的人。 3.佛;菩萨。 4.贤人酒和圣人酒的并称。
【草昧】蒙昧,未开化;引申为草创,创始:天造草昧|当草昧之时,欲以礼义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