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风花什么,还有雪月『心事』 |
三年以后再到广州,上一次是非典过后。因为是百届广交会的缘故,珠江两岸变得很璀璨,市政当局原来舍不得使用的灯火,这些日子全都燃放起来。不过,我却住不到酒店,或者是昂贵的房价让我望而却步。
赤岗附近黄埔船厂的军代表住所,是七、八年以来一直很密切的网友“平常”的家。也乐得与“平常”一起,重温当年大碗喝酒的感觉,在广州午夜时分的大排档上大声吆喝着,有一点回到过去的滋味。
但是,广州无法留住我的脚步,这座城市是不值得停下来观赏的。机场大巴轰然驶上高架桥的时候,我才想起以往数次从这座城市匆匆而过的时候,居然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这是广东电视台的发射台。
可能与我对于京沪这些城市的感觉一样,我的大城市恐惧症在广州也得到了应验,这不属于我的尺度。
从广州飞到重庆已是夜幕低垂,突然发现原先很简陋的重庆江北机场变得很巍峨起来,主楼的造型很有冲击感。↓
我曾经在重庆生活了一段时间,这座目前人口数量排名中国第一的直辖市,从来没有给过我归宿感。是因为这里的朋友,让我时常将时间停留在这里。
但是,直辖以后的重庆给我的感觉与从前有很大的误差,尽管它修了无数座雄伟的大桥,包括刚才说到的新机场,甚至还有蜿蜒在主城区的轻轨列车,都让我很陌生。实际上,除了在《疯狂的石头》里面我看见过在轻轨上行驶的列车之外,我一度怀疑这些架在脑袋上的铁路是不是一个摆设?
原来从沙坪坝到石桥铺要经过大片大片农田的感觉,一直很让我怀念。我居然还怀念从嘉陵江上乘坐轮渡到对岸的时候,走过长长的晃晃悠悠的跳板,跟着轮渡一起划到大石坝,与高中的同学凑出些零钱下火锅店。
现在像观音桥这样一直都很破旧的地方也变得繁华起来了,江北音乐广场里成群的人们在扭动腰肢,随着市政府赠送的免费音乐,大跳健美操,看得出来重庆人民对城市的变化很受用。可是,我还是怀念当年的吊脚楼,以及像一个巨大农村的这个城市。现在,重庆让我很茫然。
重庆变得很现代化了,我却逃离了它,从新的成渝铁路乘坐快速列车前往成都,我一直认为成都的尺度比较符合我的古典心理。
昨天花了大半天的功夫,陪同外地来考察的朋友做了一次成都一日游。我已经有二十来年没有到过武侯祠这样的著名古迹了,武侯祠边上新开辟了一条叫做“锦里”的街道,仿古的青石板路上还有石凿的地漏,多数的建筑都采取了从旧建筑上拆下来的材料作装饰,找不来
旧材料的建筑便采取了整旧如旧的做法,拼命让我们回忆三国时代的蜀国都城的样子。→
但只有当我从锦里这个伪古董里面望见武侯祠的香火缭绕时,我才有了一点故国情绪。成都人很会做仿古的东西,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修了一条仿古街道叫做琴台路的,锦里还将武侯祠里的水木延伸了进来,在一家茶楼前的庭院,甚至找了一个美女来演奏古筝,拼命让我们怀古思悠。↓
成都曾经拆了一座蜀王的皇城,修了早年叫做万岁楼现在叫做展览馆的房子。成都市区内偏东位置甚至有一座巨大的城中城,老成都人都知道的“少城”,其实就是满人聚居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宽巷子、窄巷子两个符号了,前不久还将这里的原住民迁走,变成了纯粹为GDP服务的旅游摆设。
大约是前年,有关部门还准备将成都的四十多条老街道名称改掉,改成比如像锦里这样在成都旧日历上并不存在的名字。当时我叫嚣了好一阵,还给市长写信,生怕自己以后不认识这座城市了。(http://blog.sina.com.cn/u/5917fb020100008u)
成都就是这样一座城市,不断地了断一些我们的旧梦,却人造了大批的伪古董,骗取我们的感情。稍晚的时候,我们赶到了北郊场边上的文殊院,与武侯祠一样,围绕着文殊院建造了更为庞大一个人造古城,叫做文殊坊。
我不得不承认成都认的创意,他们修建的新古董,都要与老古董扯上关系。从前做假画的人,用半片真品裱上半片赝品,一幅古画就变成了两幅,价钱自然也翻了一翻。我不能判定,诸如文殊坊这样的人造古董,是不是为文殊院这个真迹上粘上去的那半张假画呢?↓
必须原谅我的吹毛求疵,我并不想让每一座城市都变成一只静止的琥珀,即使是这样的愿望,也是我一个人的愿望。沧海桑田,我们其实根本就找不到原来的那只琥珀,就算在丽江这样的超级古镇,我也无法穿越时空回到从前。
从广州到重庆,从重庆到成都,我像一只掠过沧海的蝴蝶,但是,究竟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停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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