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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散文诗拣拾(陈志泽作)

(2025-11-07 12: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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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散文诗

早年散文诗拣拾

陈志泽

 

游子泪

 

  三更天,小舢舨犁着黑暗飘浮而去。

  咬着牙,咬着就要蹦出胸怀的心;挥着桨,挥着铰断愁肠的刀!姑嫂塔终于被狂涛所吞噬,小舟在漩涡中打转……哦,那湿透了对襟土靛蓝布衣衫的是什么?那激起大海万丈波澜的是什么?那流尽了,使游子的生命濒于枯萎的是什么?

  游子的泪呵,是无色的血。

 

  在异国,心底里一个潜流回旋的思念的海,眸子里只闪烁着两点湿润的光。啊,那一天仰望联合国大厦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挺胸迈步在“唐人街”上……从此,每回回手捧映现故乡的图景,响彻故乡的笑声,飞越过千山万水的家书,海浪,翻卷起来的心中的海浪,涌上了双眼……

  游子泪呵,是滚烫的浪。

 

  回来了!听见了梦中的“唐山”声声唤,急迫地拉开了车窗——

  好啊,故乡的山光水色,庙宇塔影!浩荡的大风迎面而来,顿时扫尽我万里跋涉的劳累。那不住飘飞的自发,为什么紧紧地贴在我布满皱纹的前额和脸颊?那迷糊了视线的只是热汗的涌流?到家了,道一声“亲人”,那冲开了思念闸门的,是什么样的激流?入夜,那滴落庆团圆的酒杯里的是什么样闪光的珍珠?

  游子泪呵,是欢笑的泉。

 

(原载《散文》1981年8期 入选《六十年散文诗选》《现代背诵诗文60篇》)

 

缝呀缝.

 

一场暴风雨洗刷得天空格外明净、鲜亮,朝霞这样的艳丽,海风这样的和畅,好一个海滨的早晨!

潮水涨满了,一只经过抢修焕然一新的台湾渔船,载着遇难的同胞就要扬帆远航。

送行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

宽脚板踏着松软的沙滩,阿哥大步流星地赶来。黄竹笠头巾半遮脸的小妹喜气盈盈地赶来。背着鱼篓的蹦蹦跳跳的光头的孩童,宽大的棕色的龙裤管拍打着海风,壮健的老大,哦,还有那腰肚上晃着银链的大婶,赶来了,赶来了……

这一个大婶一直走到渔船的跟前,靠得那么近,她深情地端详着就要回去的一个个台湾

渔民。突然,她手抚发髻上的针线,登上了渔船,走到一位青年渔民身旁。

哦,这位后生家那一件花格的线呢衣衫,啥时挂破的?布片在风中飘动!大婶走近前去要为他缝补,年轻人却腼腆地推辞着。大婶佯怒地瞪了他一眼,他才驯服地坐下。

大婶飞舞起针线,那么利索。她缝着彩霞,缝着阳光,缝着海风,缝着碧波,心潮像大海一样起伏。

无情的风暴撕碎了骨肉同胞远航的平安,这一针针,一线线,“临行密密缝”,寄托了多少情感?眼角上噙着泪花,腰身上的银链,偶尔抖动,闪耀着安详、柔和的银辉……

这飞针走线缝补的何止是破了的衣衫呢?这是在缝补着长久别离的伤口呵!

年轻人抚着缝好的补丁,双眼湿润了,他心里在说:我深深地理解祖国母亲的情意。

渔船启航了,大婶舒心地笑了,她和大伙儿目送着渔船驶向波光粼粼的海峡,驶向水天一线的地方。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深沉地说:游子何时回到母亲身旁?何时能缝补好那破裂的一角江山?

 

(原载《人民日报》19811218)

 

夜饮

 

回到了台湾的当夜,悄悄地四下相告:大陆带来了地瓜酒,全“当归”一路泡得透……

  亲戚、朋友团团坐定,打开了瓶盖:未饮心先醉,酒香溢竹楼……

  “来,干!”

  一瓶家乡酒像一涨清泉,漾出几多涟漪?三两只“当归”鱼一般欢快地游,仿佛也都有一腔喜悦!家乡的风味最浓烈呵,一小盏酒落肚,那滚烫的乡情已大海似地翻腾激荡!

  抖颤地捧起小小酒杯,那么沉重,俨然捧起曾种下过童心的地瓜畦!啊,故乡长满果实的土地,朴实无华,钟灵毓秀呵……

  轻轻地捧起翠绿的地瓜畦,小心翼翼,怕惊动那地瓜藤蔓上白玉似的新芽,怕断了那紫色喇叭深情的吹奏,故乡的花,不畏贫瘠,坚强秀丽……

  大陆的见闻,回乡的感慨……动情的讲叙更添酒兴!

  哦,是谁掏出了洞箫——像一把魔棍,箫声幽幽,携缕缕团圆的思念,回归的向往,向明月,向白云,向“唐山”,飘游,飘游……

 

(原载《解放日报》1982年9月21

 

山径

 

  山径,弯弯曲曲,但不间断,引导我到远山去。

  它是岩石铺成的,哦,也是落叶铺成的,野果铺成的。我每一个步点都把它们踩着。地名的石刻已被苔藓和藤蔓所遮盖,四周只有啁啾的鸟声和细细的泉流。

  偶尔,有肥大的山雉从草丛间扑楞楞地飞起,又落到前面不远的稠密的草丛里;从幽深的石洞里爬出来的青藤,从悬崖的罅缝里钻出来的小树,它们那寻求阳光、雨露、清风的枝芽是那么坦然,毫不畏惧。

  蓦然间,你还可以发现前方它们举起的小巧玲珑的鲜花,火样的红。

  当我驻足回头看走过的山径,映入眼帘的却只有葱茏一片。当我往高处抬眼,啊,它又闪现了,它在静默中等待,要引导我走进更新更美的境界……

 

(原载《羊城晚报》19821224 入选《新中国60年文学大系·散文诗精选》

 

一位老华侨的回乡手记

 

  乡情泛着声波从我心中流过,荡起了阵阵彩色的涟漪!

  那遍布龙眼的山坡,小虫翠绿的叫鸣应和着池塘里游鱼兴奋的唼喋。

  那薰风摇荡着满树小红灯盏般的荔枝,带着香甜的忽浓忽淡的气息,拂起了水田里热烈的蛙鼓……

  明月何时抖落了轻绡?恬静地闪现在天际,银波浮动、涵澹、皎洁……

  突然,一阵美妙的南曲传来。一阵又一阵从月光下榕树的浓荫里,从闽南式的红砖大院的天井,从石楼房的阳台、窗口飘来,月光镀、清风染,亮晃晃、甜蜜蜜、清凉凉、酥痒痒地向我的心头涌来!

  啊,再不是往昔那如泣如诉的悲哀,撒三两声鹅卵石路上木屐碎心的拍打,孤灯亮处辛酸的叫卖;再不是如疯如颠的喊叫,因海边白衣妇人的招魂戛然而止,却止不住惊恐和愤怒漫山村……

  啊,古老的乐曲今日换了新声——

  防风林带在风沙里起舞,长渠水在凌空的渡槽里欢歌。

  盐碱滩飘逸着柑橘醉人的芳香,机耕路奔驰着运载丰收的车辆,银铃一路飘……

  那清幽的丝竹管弦声,那圆润轻软、摄人魂魄的演唱,是这样地撩人情思!心灵的湖泊贮下了乡音,游子的生命呵永不枯干……

 

(原载《福建文学》19835期《闽南乡音》八章之一,与其他七章转载于《新华文

摘》19838期,获《福建文学》19831984年度佳作奖)

 

绿风

 

 

  在这里,一年四季风都是绿的。

  绿风闪烁着明丽的光亮、缤纷的色彩在天地间翔舞——

  她将万般柔情献给伟岸的木棉、壮实的刺桐、秀丽的相思、葱茏的龙眼。

  她将爱的温存献给辽阔的大海、大海上的赤帆、白鸥,献给丰腴的田野、田野上的头巾、银锄。

  她将充盈的滋润融进无声的夜雨,将热切的祈愿托付给灿烂的朝晖。

  她轻轻地拍打着花岗岩石的雕窗,甜滋滋地飘进红砖瓦屋的门帘……

  这里湿润温馨的风带着唐宋的气息,带着当年东方第一大港的波光,也带着现今电子时代的雅韵,撩人衣襟,沁人心肺;

  这里高大的榕树,陪伴着遍地可见的雕梁画栋的宗祠、庙宇或高耸的石塔;

  这里日夜可闻的南曲是千年的醇酒——古老民间艺术和浓郁乡情所酿制的,捧一掬畅饮,令人陶醉;

  这里洁白的洋楼高擎起一个个阳台,为了向天空酌取更多的蔚蓝和绚丽,为了更好地遥望海外的世界,遥望久别的亲人;

  这里,几乎每一个时刻都有游子自五洲四海回到母亲的身旁,或告别故乡远去;

  这里的城镇和乡村犹如一艘艘行进的船只,在花树中,在深情的海里,在喧闹的波涛中游弋……

  啊,闽南,她永不消褪的翠绿都孕育着富饶——浓淡深浅提示着时光的流逝,抒写着欢畅和艰辛、自豪和谦逊……

 

(原载《人民日报》1984年3月1日)

 

特区经理

 

年轻的经理穿上了笔挺的西装,衣镜里映出了他的脸庞:英俊、刚毅。妻子在一旁笑着验收他的穿着。

他和外商洽谈生意常要出远门。这会儿,他又要踏上旅途。

他很惬意,胸有成竹一一这一趟生意将能达到什么结果。

在墨绿色的谈判桌边,他镇定自若。他没有大腹便便的“风度”,却有满腔朝气和豪情。

他能用几国语言同客商们对话,谙熟他们的焦急和饥饿,掂得出他们的库存和积累。

他习惯用真诚友好的目光去搜寻更多打扮祖国母亲的珍珠,也时时警惕那谈笑风生之下的欺骗、茶余饭后的“关心”。

他像一艘快艇,在特区开放政策的航道上行驶,犁起一路壮美、洁白的浪花。

他身后有滚滚长江的激情、巍巍昆仑的坚定,难怪,不管到了哪里,挥笔签定“合同”时,他那么潇洒,那么从容。

年轻的经理,他这会儿又要踏上旅途,看他那神情,我完全相信,等待他的,又会是一次喜人的成功!

 

(原载《厦门日报》19841031

 

过“一线天”

 

好一座巍然挺立的山岩!云霞朝着你飘飞,山林朝着你起舞,百鸟朝着你歌唱。

这里是“一线天”——只这么狭窄的一缝,那么幽深。望天,只看见一线阳光;望地,岩石铺成的石径不见尽头。我走进一线天,又赶紧退出。

适才我一路观赏宽阔无垠的世界:阳光和煦、甜美,空气香醇。我原是为了领略更美的境地才兴致勃勃前来的。可是,这一座山岩阻挡了我,只给我一线通道。我一走进大山岩的腹中,便觉得压抑、窒息、幽暗,唯恐被消化”……

导游告诉我,不过“一线天”,再没有别的路,前边的风景更美呢!

他们前拉后推,我终于穿过了“一线天”。

在出口处,畅饮着饱含阳光、空气的甜美的山泉,我深深自责了:惯于在丽日蓝天下的大地上自由行走,我竟那样害怕一段狭窄的道路……

 

(原载《文学报》1984118日)

 

新任厂长(二章)

 

在厂长室

 

这儿虽不宽敞,但,几个书橱赶跑了往日的嘈杂、吵闹,墙上一张张蓝图平添了多少宁静……

许许多多好“点子”怎么来的!厂长说——

从通向四面八方的洞开的门窗,从闪烁着绚丽色彩的翔舞的万千信息中来;

从书橱里一本本科技典籍,从清醒的分析的大脑中来;从职工群众流自心间的话语,从职代会上热烈而又严肃的决议中来……

厂长室是一个静穆的而又沸腾的特殊车间,无声地煅打着那能够载着这个厂飞奔的神奇的“火轮”。

厂长室是一个坚强有力的码头,驶向美好明天的巨轮从这里出发……

 

在他眼里

 

在他的眼里——

每一台机器都要像钢琴能弹奏出最优美的乐声。

每一个人都要有一双灵巧而勤劳的手,能把纷繁的生产节奏组成最和谐的旋律。

在他的眼里——

厂部应该是最能有效地支援前线的后勤部,是一个热浪滚滚的海,一切浮游的泡沫、泛起的渣滓都要荡开。

车间应该是一个个战役的前沿阵地,又是一片片收获丰产的良田,收获甘甜的果林。

因此,一张张蓝图绘就了,又修改得更新更美更大胆。

因此,这个厂一天一个新气象,像张开了的翅膀驮着希望。

呵,他是一只鹰,朝着无垠的前方奋飞。

电闪雷鸣、乌云翻滚吗?都将抛在刚强的翼下……

 

(原载《人民日报》19841220日)

 

寄海峡彼岸

 

彩色的气球哟,

从缀满星星点点黄花的相思树丛的绿影中飞起来;

从沐浴着浩浩海风的高耸的石楼间飞起来;

从簇拥着蒸腾的浪花的褐色的礁石上飞起来,

从闪烁着无数宝石般的大海的波光中飞起来……

系着节日慰问品的彩色气球飞上了飘浮着白云的湛蓝的天空!

一道闪耀着骨肉亲人衷心祝愿的虹霓,

一队携带着母亲对游子的问候的奋飞的大雁,

一节从祖国交响乐章里飞出的彩色五线谱,

一片洋溢着家乡气息的乡土……

福建的乌龙、贵州的茅台、上海的“中华”、川黔的当归、宁夏的枸杞、新疆的发菜

……

几乎祖国的每一个角落都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这般神圣的亲情呵,怎能被阻隔?海峡的波涛哟,化作了笑靥万朵……

心儿紧紧跟随雷达,跟随着彩球飞翔。荧光屏上,那气球金属器回波的信号,按照心迹的导航描出喜人的图像。

飞呀飞,飞向高雄,飞向台北,飞向基隆,飞向鹿港……

让那彩色的乡情去牵动千万道 欣慰的目光,去抚拂那闪亮的耳环,去映衬那艳丽的筒裙,去增添杵歌的铿锵,去濡染嘴琴弓琴的韵味,去激荡那竹笛鼻箫的悠扬……

飞呀飞,从心到心,航线从未迷茫,道路定日益畅通!

 

(原载《人民日报》1986103日)

 

海峡云

 

  海峡云呵,

  你携带着多少深情的嘱托?巍巍颤动着,慢悠悠飘飞着;

  你叠印下多少亲人的脸庞?轻柔的秀发,闪亮的眸子,腮帮上的红晕,额上深深的皱纹;

  你满载着多少骨肉的情意?那湿润润、滚烫烫的希冀,蒸腾着,仿佛发出深沉的歌吟……

  海峡云呵,

在海峡无垠的空中飘浮,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有时,它多么欢欣,悠悠翔舞着,把天空拭擦得那么明净;有时,它却那么沉,把天空压得低低、低低……

 

(原载《人民日报》198610月3日)

 

听潮

 

  顶着一颗辉煌的太阳,每月十五的正午,她都到海边去。

  发鬓上的鲜花是一早就采撷的。她记得这鸡蛋花是他最喜欢的。他常为她扎成花串盘戴。

  大海一听到她的足音就格外地翻腾!

  她侧着耳听,果真能听见,从浪尖上传来亲人颤栗的话音,伴着心跳和血流的声响。果真能听见,浪涛里饱含着亲人发自肺腑的呼唤,如泣如诉的南曲,海边鹅卵石路木屐断肠的拍打……

  多少年了,每月十五的正午,这个时刻支撑着她的生命!

  她嗫嚅着,对着大海向他说着什么。

  大海霎时宁静了下来,那又阔又深的浪,庄重地涌向海的那一边,要把她的话全都带去,一句也不遗落……

 

(原载《人民日报》198610月7日)

 

海峡浪

 

  我看见海峡的浪永无止息地奔跑,拚尽全力在奔跑……

  像是焦躁地要探询什么,像是急切地要报告什么,像是要去扑灭什么,像是要去拥抱什么。

  有时我觉得它激动不安,几乎要把海岸击碎,它发出的吼声叫天地震颤,啊,谁也难以劝慰!

  有时我觉得它有难以抑止的欢喜,它那微笑,从浪之沫溢出,像荔枝蜜那样甜;那红晕,从浪之根腾起,像朝霞那样盛开……

  我看见海峡的浪永无止息地奔跑,拚尽全力在奔跑!

  它刚刚亲吻了这边,又匆匆赶去亲吻那边。

  海峡浪呵,它的心分为两半,它怎能安宁?

 

(原载《文学报》19861120 入选《中国散文诗百年经典》

 

古塔

 

  你伤痕累累的斑驳的古塔。

   你老态龙钟的,已经佝偻的古塔。

  你用多少神秘的传说砌叠起来的古塔。

  你的存在只是为了说明过去,你寂寞地耸立着,只有衰老,不能生长。

  飞鸟不喜欢同你亲近,你没有一点树木的气息,没有可栖息的青枝。

  要是你更高些,也许云彩可缭绕在你身旁;要不,就低些,也有房屋的陪伴。

  要是你坍塌了化为泥土,投进大地的怀抱,你便有了温暖的归宿,有了永恒的新生。

  我看到许多塔,几乎都在塔顶长出一两株小树。塔,积累着尘土,甚至不惜风化自己,来养育这么一点翠绿。

  这一点翠绿是塔的思索。

 

(原载《散文选刊》198610期)

 

彩蝶

 

  一只彩蝶冲撞着窗的玻璃上下突飞。

  窗衔着一个广阔的世界。

  窗外的鲜花听到了她的呼喊,迸发出浓郁的芳香;碧草因接收到她的心律而激动得摇曳……

  但是,窗紧闭着。

  她看不见那透明的阻碍——任凭怎样冲刺都无法逾越的阻碍!而她的天地近在咫尺……

  她用整个生命朝前搏击……

  啊,她无力再飞了。她贴在窗上,翕动着。

    没有彩蝶双翼扇动的太阳熄灭了,但随即又燃烧得那么明亮——窗户被打开了!彩蝶飞起……

 

(原载《福建文学》1987年7期)

 

船长

 

  你船长室的办公桌上,摊开着航海图。

  海洋——海洋拥抱着的山脉。

  山脉——山脉挽着的海洋。

  航线上的一切。

  它们的位置、它们的呼吸、它们的冷暖、它们的躁动,你都那么熟悉!

  你的红蓝铅笔拨动着前方的暗礁,为轮船划出一条光明的航道。于是,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你眼前的大海也闪烁着万顷波光。星星月亮在轻盈地漾动。你一次次用明亮的双眸点燃朝阳。

  你谨慎地操纵着雷达扫瞄。你说,它是你的眼睛。要随时看清航道上一切障碍。

  你发布的命令准确无误。

  你的巨轮呼唤着前方的世界,从那里传来了辉煌的回应……

 

(原载《福建文学》1987年7期)

 

这一片静默而又喧腾的土地

 

没有街市。没有房屋。没有树木。没有行人。

一行整齐笔直的电线杆没有尽头地延伸。

一只被呼伦贝尔染得翠绿的云雀倏地射向天空。

被开掘的小小的角落,裸露着,在阳光下发酵,溢出油来……

这无边无际的静默无声的土地!

就在这一片静默的土地下面,矿井蜿蜒起伏……

矿井里奔腾着多少蓬勃的生命,跳荡着多少强有力的心脏?矿工兄弟在黑色的煤岩上抒写着磅礴的诗行,踩着煤浆急匆匆地行走一大水靴下面飞起一支支动人的乐曲。而矿灯,格外明亮的矿灯啊,不断地组成星座,又不断地飞动开去;奔驰的运煤车掷下串串春雷远去了。采煤机的笑声激荡着煤岩的溪流,腾起欢乐的浪花……

当我从地下矿井回到地面,更觉得,这一片土地啊,惊人的静默而又惊人的喧腾!

 

(原载《人民日报》198711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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