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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9 08: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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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从郭风喜欢陶渊明说起
陈志泽
1986年中国散文诗学会乐山年会期间，与会的代表游峨眉山，大会安排我与郭风先生同住一室。有一天在宾馆房间里小憩，我与郭老聊着聊着就聊起散文诗。郭老踱着步思索着说：“散文诗的写作就像唱歌，自然才好。我喜欢陶渊明，他平淡但不是简单，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他的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登山时有人递过来两颗奇特的水果。“这是什么？”
郭老曾多次表达对于陶渊明诗文的喜爱。他在一次与王光明教授的对话中还曾庄重表示：“请允许我约略谈及陶渊明、苏东坡。大约在少年时代就接触陶、苏二公的若干诗文，且极为喜欢。”（见福建省作家协会《郭风作品研讨会论文汇编》）他对于陶诗特别喜爱，自然在散文诗创作中受其影响。屠岸先生有一首《送郭风大哥》悼诗有这样几句：“淡泊文章浑漫与，自由魂魄任翱翔。风清月白谁堪比，笛韵笙歌泊故乡。”就是对于郭风散文诗风格与特色的评价。我们不妨也读读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陶诗《饮酒·其五》可以说是人们最为熟知的一篇了。语言浅显其实意境高远、结构严密、蕴含深邃。福建师大著名教授陈祥耀在他的《诗词例话》中赏析陶渊明的《和胡西曹示顾贼曹》（西曹、贼曹皆为官名）诗说：“这首诗在陶诗中写得较平凡，质朴无华，它的转接突然的地方，也表现他的‘放’和‘直’，即放手抒写，直截不费结撰。但也有它的含蓄，有它的奇特过人，即不留痕迹地表现作者襟怀的开阔和高远。”笔者以为这是对陶诗主要特点的精辟概括。郭风的散文诗之所以让许多读者喜爱，评论家好评如潮，显然与吸取陶诗的特点密不可分。我们来读读郭风的《樟树和水磨坊》：
好像无数羽毛般的白蝴蝶在飞舞。雪纷纷飞落到在站立在溪岸边的樟树上和水磨坊的木屋上。
樟树说：“你走过了，在我们村庄里你应该走过的道路。有多少年月了?你的木轮一直转动着,又转动着；你不知疲倦，不知休息；在我们的村庄里，你为世代的人们砻谷、磨麦、舂米并且捣药……”
更加思念，在我们村庄里，山谷间众多的山涧——是它们把下降的雨汇聚起来，
然后流到这里来，一直鼓励我，
使我的木轮不止地转动又转动，在这一刻间，
我更加思念所有曾经帮助我的、激励我的；在这一刻间,我更加思念水的德性和品质……
陈祥耀教授所说的陶诗的“放”和“直”的特点在郭风的散文诗中不也有所体现？同样看似浅显、平白而实则内在结构紧密、哲理深刻、诗意浓郁，童话般的想象与深沉的人生感悟耐人寻味。这就是“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见苏轼《与侄书》）的景象。郭风富有独特艺术个性的散文诗影响与哺育了一大批散文诗作者，在中国散文诗作家的队伍中我们能找到不少受到郭风影响的散文诗作家。郭风喜欢陶渊明，不言而喻，也有人喜欢李白或喜欢杜甫或喜欢李商隐……他们当中学到精髓的佼佼者又受到喜爱他们的读者的喜爱，作品影响许多人。放眼中国当代散文诗坛，郭风、柯蓝以及耿林莽、李耕、许淇等老一辈大家的作品已产生广泛影响，模仿、学习、借鉴者不少……这种文学流派的传承现象是正常和可喜的。但话又说回来，假若有某流派逐渐造成一种模式、一种声音、一种腔调并大有席卷一切之势，哪怕这种流派再好也是值得警惕的。散文诗多种多样至关重要，百花齐放至关重要。笔者以为，当代散文诗，你可以喜欢郭风，也可以喜欢柯蓝；你可以喜欢耿林莽，也可以喜欢李耕或喜欢许淇，还可以喜欢其它作家，但千万不要只允许喜欢谁，不允许喜欢谁和随便否定谁。
我一直记得第一次“发现”猕猴桃的趣事，以此领悟，水果的品种还是多种多样的好。散文诗可以晓畅、平淡，可以朦胧、含蓄，可以华丽、高深，可以清新、白描，可以吸取多些外来手法，可以是中国气派、民族风味，没有谁高贵谁低贱之分，只有避免各种风格容易出现的失败，努力写好的一致的目标。散文诗创作应该真诚提倡并认真实践探索与创新。柯蓝曾尝试过民歌风的散文诗，虽未产生大影响，但他的探索精神令人敬佩。我所知道的郭风，胸怀宽广，艺术修养深厚，对于“异己”绝不排斥或歧视，这是十分令人敬仰的。具有广泛影响的名家特别需要具有宽广胸怀接纳多种多样散文诗并真诚提倡散文诗的百花齐放，如此，中国散文诗事业的兴旺发展指日可待矣！
从郭风喜欢陶渊明说起
陈志泽
1986年中国散文诗学会乐山年会期间，与会的代表游峨眉山，大会安排我与郭风先生同住一室。有一天在宾馆房间里小憩，我与郭老聊着聊着就聊起散文诗。郭老踱着步思索着说：“散文诗的写作就像唱歌，自然才好。我喜欢陶渊明，他平淡但不是简单，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他的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登山时有人递过来两颗奇特的水果。“这是什么？”
郭老曾多次表达对于陶渊明诗文的喜爱。他在一次与王光明教授的对话中还曾庄重表示：“请允许我约略谈及陶渊明、苏东坡。大约在少年时代就接触陶、苏二公的若干诗文，且极为喜欢。”（见福建省作家协会《郭风作品研讨会论文汇编》）他对于陶诗特别喜爱，自然在散文诗创作中受其影响。屠岸先生有一首《送郭风大哥》悼诗有这样几句：“淡泊文章浑漫与，自由魂魄任翱翔。风清月白谁堪比，笛韵笙歌泊故乡。”就是对于郭风散文诗风格与特色的评价。我们不妨也读读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陶诗《饮酒·其五》可以说是人们最为熟知的一篇了。语言浅显其实意境高远、结构严密、蕴含深邃。福建师大著名教授陈祥耀在他的《诗词例话》中赏析陶渊明的《和胡西曹示顾贼曹》（西曹、贼曹皆为官名）诗说：“这首诗在陶诗中写得较平凡，质朴无华，它的转接突然的地方，也表现他的‘放’和‘直’，即放手抒写，直截不费结撰。但也有它的含蓄，有它的奇特过人，即不留痕迹地表现作者襟怀的开阔和高远。”笔者以为这是对陶诗主要特点的精辟概括。郭风的散文诗之所以让许多读者喜爱，评论家好评如潮，显然与吸取陶诗的特点密不可分。我们来读读郭风的《樟树和水磨坊》：
好像无数羽毛般的白蝴蝶在飞舞。雪纷纷飞落到在站立在溪岸边的樟树上和水磨坊的木屋上。
樟树说：“你走过了，在我们村庄里你应该走过的道路。有多少年月了?你的木轮一直转动着,又转动着；你不知疲倦，不知休息；在我们的村庄里，你为世代的人们砻谷、磨麦、舂米并且捣药……”
更加思念，在我们村庄里，山谷间众多的山涧——是它们把下降的雨汇聚起来，
然后流到这里来，一直鼓励我，
使我的木轮不止地转动又转动，在这一刻间，
我更加思念所有曾经帮助我的、激励我的；在这一刻间,我更加思念水的德性和品质……
陈祥耀教授所说的陶诗的“放”和“直”的特点在郭风的散文诗中不也有所体现？同样看似浅显、平白而实则内在结构紧密、哲理深刻、诗意浓郁，童话般的想象与深沉的人生感悟耐人寻味。这就是“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见苏轼《与侄书》）的景象。郭风富有独特艺术个性的散文诗影响与哺育了一大批散文诗作者，在中国散文诗作家的队伍中我们能找到不少受到郭风影响的散文诗作家。郭风喜欢陶渊明，不言而喻，也有人喜欢李白或喜欢杜甫或喜欢李商隐……他们当中学到精髓的佼佼者又受到喜爱他们的读者的喜爱，作品影响许多人。放眼中国当代散文诗坛，郭风、柯蓝以及耿林莽、李耕、许淇等老一辈大家的作品已产生广泛影响，模仿、学习、借鉴者不少……这种文学流派的传承现象是正常和可喜的。但话又说回来，假若有某流派逐渐造成一种模式、一种声音、一种腔调并大有席卷一切之势，哪怕这种流派再好也是值得警惕的。散文诗多种多样至关重要，百花齐放至关重要。笔者以为，当代散文诗，你可以喜欢郭风，也可以喜欢柯蓝；你可以喜欢耿林莽，也可以喜欢李耕或喜欢许淇，还可以喜欢其它作家，但千万不要只允许喜欢谁，不允许喜欢谁和随便否定谁。
我一直记得第一次“发现”猕猴桃的趣事，以此领悟，水果的品种还是多种多样的好。散文诗可以晓畅、平淡，可以朦胧、含蓄，可以华丽、高深，可以清新、白描，可以吸取多些外来手法，可以是中国气派、民族风味，没有谁高贵谁低贱之分，只有避免各种风格容易出现的失败，努力写好的一致的目标。散文诗创作应该真诚提倡并认真实践探索与创新。柯蓝曾尝试过民歌风的散文诗，虽未产生大影响，但他的探索精神令人敬佩。我所知道的郭风，胸怀宽广，艺术修养深厚，对于“异己”绝不排斥或歧视，这是十分令人敬仰的。具有广泛影响的名家特别需要具有宽广胸怀接纳多种多样散文诗并真诚提倡散文诗的百花齐放，如此，中国散文诗事业的兴旺发展指日可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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