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民间记事(江湖小人物的故事) |
第一次认识她,是在盛中国的小提琴独奏音乐会上,她坐在我的前排,一秒钟也不停地嗑着瓜子,并忙中偷闲与邻座的女人咬着耳朵嘀咕几句,然后发出铁勺刮玻璃般难听而没有教养的笑声。
当天,盛中国与他那把1860年的小提琴都很失望。他几次停下演奏以近乎于央求的声音请台下的观众们安静,大多数观众都有所收敛,而惟独这女人,一副不屑的样子翻着眼皮说:你演你的,人家说人家的,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为了这几句话,我记住了她。那柿饼一样的脸,那涂了生发液拖把一样的头发,那浑身上下一看就很名贵但又难看得要死的贵妇装,还有那浑身上下发出的三星级宾馆厕所里那种分不清香与臭的气味。当然,最让我印象深刻且恨之入骨的,是她那老鼠偷大米一样的嗑爪籽姿势。
请原谅,我用这么刻毒的语言来形容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女人。我想,如果你见过她在音乐厅里的那副尊容,特别是您是在花了一两百元钱想去看看音乐大师的风采,听听他们演奏的绝妙音乐,而入耳入眼的却是她和她所制造的杂音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我那样形容她,还太善良甚至有些懦弱了!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我曾亲耳听到她在舒伯特的小夜曲里加入过的鼾声;在伯拉姆斯的乐曲声中,加入过她的吐痰声;在梁祝化蝶的凄婉乐音里用一声响亮的喷嚏把意境砸得粉碎;连最通俗的吉他演奏会,也能听到她吊嗓子一样的叫好或喝倒彩声。
我一直很困惑,她这样的表现,根本谈不上热爱音乐,甚至似乎与音乐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如果真是那样,她花钱买票来看音乐会,纯粹是一种折腾。她真是钱和时间都多得没处用了吗?这个疑问一直让我很痛苦很郁闷。直到某一天,我与一位朋友去看演出,碰巧又看到了她。我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朋友才告诉我,那是一家大型企业的老总夫人,每有演出活动,他都能得到赠票。她虽然不喜欢音乐,但她喜欢能享受到赠票的大人物感觉。因为某某人的夫人和某某人的小蜜都在现场,她缺席了,显得很掉份。
为了不掉份,她于是就来折腾音乐会和我们。昨天,看到电视上说,中国演出市场亏损严重,其祸首便是每场有10%左右的赠票。我想: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应该是给了在音乐会里嗑瓜子那样的蠢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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