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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30年。在我的成长历程中,高考制度的恢复,对我的影响非常的大,可以说决定了我的发展方向。
我是1981年参加高考的,至今已经过去了26年。当年的很多情景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有几个细节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至今仍难以忘怀。
1.考前的复习资料
恢复高考的头几年,供考前复习的资料相当的稀缺,当时全靠老师自己的本事。他们根据自己的经验,从文革之前保留的教学资料之中精心编制一些习题,或者抄写在黑板上,或者通过刻成蜡纸,油印给我们,让我们学习和演练。记得当时最红火的一套复习资料就是自学考试丛书,这成了我们每个同学必备的考试用书,我81年考上学校之后,立即有邻居到我家里来,将这套边缘已经磨的缺了角的丛书借走。
我的一个本家叔叔当时在影视界闯荡,他到广州去拍片的时候,带给我几本广州教育局油印并汇编成册的考前复习资料,我如获至宝,将其中的每一个试题、每一个解答都认真地研究了多遍。后来才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广东、福建等省对高考的研究还是比较超前的,也由此为当地培养出了一批精英,他们对教育的敏感性,现在回想起来仍让我感慨不已。
2.艰苦的高中生活
先说宿舍和吃饭。我在县一中上高中,那是我们县最好的高中,平时住校,将近20人住一个两间房大小的宿舍,而且是大通铺,只要有一个人身上有了虱子,就会传给宿舍里的每一个同学。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境况,身上不由自主就会起鸡皮疙瘩。
学校供应的是套饭,每天交1斤粮票1毛钱,早晚是一个白面和玉米面混蒸的馒头,一碗稀饭,外加2分钱的菜(基本上半年吃萝卜、半年吃大白菜),中午是一碗大锅汤面条,一个馒头,外加2分钱的菜。不够吃怎么办?自己从家里面带馒头。无论春夏秋冬,每次都要带一周左右的馒头口粮,冬天馒头冻的坚硬、夏天馒头要发馊,这些问题都要自己去克服。
再说学习英语。参加考试的那年,教育部对考试的科目做了一些调整,除了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政治之外,增加了英语(满分50分,参考分)和生物(满分30分)两科。我们前面从来没有学习过英语,学校里也没有合适的英语老师,情急之下,学校从化肥厂招来了一个工人,作为我们的英语老师。因为他每天坚持听广播英语,在厂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我们就跟着这位老师学起来了,到现在为止,他的教学我还能记住很多,比如说“塔-马-投-,西红柿,tomato”之类的背英语单词的方法,比如说他给我们讲的英语版的“猴子和鳄鱼”的故事等等。不过很遗憾,我对英语的学习缺乏灵性,没有取得很好的成绩。
三说上晚自习。那个时候电力供应紧张,学校已经为参加高考的同学进行了多方面的斡旋,基本上能保证我们在晚上9:00之前用上电灯。之后要继续学习,就要自己想办法寻找照明工具了。我的兄弟姊妹比较多,家里负担很重,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我每次从学校回家的时候,总要去做一件事情,就是到化肥厂的出水沟里去收集机器工作时泄漏的机油,然后装在用光的墨水瓶中,自己制作一个灯捻,用来学习时的照明。由于机油的烟灰比较多,每天晚上都让这个自制的油灯给熏的灰头灰面的,第二天擤出的鼻涕都是黑黑的。
四说锻炼身体。学校里可以进行锻炼的体育器材不多,但是学校对同学们的身体还是非常关心的,每天早晨的跑步必不可少。我们学校的后面就是一条大河,这是黄河的一个支流,从学校出发爬上高高的河堤就是很不容易,我们不仅要跑上去,还要沿着河堤再跑上几公里。要老师们的话说,这叫“夏练三伏,冬炼三九”,要锻炼我们的坚强意志。甭说,我们那个时候上学,一个个的身体真是很好,不像现在,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一个个都弱不禁风,连升旗仪式的几分钟都支持不了。
3.高考的奖励承诺
如果自己的孩子或者兄弟姐妹考上了大学,你会奖励他什么?
说来大家可能不相信,我姐姐当时向我承诺,如果我考上大学,她将奖励我一支钢笔。
我当时听到这样的承诺之后还是非常高兴的,为什么?我在高中毕业之前,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一支钢笔。
一支钢笔只要几元钱,但在当时,那是我两个月的生活费。为了节省开支,我总是花3分钱购买一包墨水粉,找一个空的墨水瓶,用水一冲,一瓶墨水就有了。然后花2分钱买上一个蘸笔尖,自己用小刀削出一个笔杆,将笔尖往里面一插,一支笔就制作好了。每天用它记录笔记、写作业,经常搞得右手的几个手指上都是墨迹,有时不留意,用手去擦脸上的汗滴,那就把自己开成一个大花脸了。时不时的还有几个同学在班级里打闹玩耍,将我的墨水瓶推翻,墨汁撒了课本、作业上都是。那个时候,就盼望有一支不会把手指弄脏、不会把墨水倒洒的钢笔。
4.高考三天的日子
高考的三天,我们也是在学校里渡过的,每天早上老师组织我们到考点开考,考完之后再将我们送回学校,大家在一起谈谈考试期间的感受体会,然后一起温习下一门考试的功课。没像现在这样很早就在考场的附近给孩子预定宾馆、联系车辆的接送等事情,就是去考场接送孩子的家长也很稀少。
我记得考试的那几天,我家里倒是给我做了一些好吃的饭菜,让我姐姐骑着自行车送到学校,看我将这些饭菜全部消灭掉,她就回去了,因为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现在的孩子,生活在比我那个年代要幸福的多的环境之中,但在独立方面需要补的功课实在是太多;现在的家长,给孩子的提供条件一年比一年好,似乎要将自己当年的艰辛通过对孩子的付出全部找补回来,但这到底是给孩子创造幸福还是给他的成长设置障碍,要有待时间去检验了。
难忘的高考,难忘的198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