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弯里的月亮

文/江南冰雨 

好想，枕在母亲的臂弯里，再看一次天上的月亮。这是一个充满温馨的想法，一如现在半拥着的女儿，在我怀里酣睡。 
　　她已经会背一些简单的唐诗了，这说明她的记忆力不错，遗传了我的某些基因，可有时候，她并不是很专心，爱开小差，这也可能与我的恶习有关。总之，女儿的个性与我很相似，怎么说呢，她的一举一动，牵引着我的神经。 爱是需要关怀，需要维系的，每时每刻，我们在获得亲情、爱情的时候，同样付出许多。 
　　当女儿背起那首幼孺皆知的《静夜思》时，我会被她声情并茂的稚音感动。“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她站在床头，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就像是个诗人。 
　　然而，大多数诗人都有一根敏感的神经，我所希望的女儿在活泼之外，应该多一些恬静，这个世界是嘈杂的，这个世界又到处充满着诱惑，而你又该如何独善其身？ 
　　她很小，只有四岁，在我只有这么大岁数的时候，我住在乡下。那时，外婆家的那片天空永远是蔚蓝的，洁白的云彩下，我在麦地里尽情撒野，我在草垛间东躲西藏，我在夏夜的凉席上数天上的星星，我在秋蝉的嘶鸣中安然入睡。一切的一切充溢着快乐的诗意。 
　　在这个世界上，人是有杂念的，五谷杂粮、生老病死，柴米油盐酱醋茶，个中滋味，须静品。 
　　外公跟我说起要去拍照的事，说是换老年证用，还说拍了照之后，儿孙们一人一张，留个纪念。瞧着外公两鬓的白发，多少有些伤感。不几日，我从母亲的手中接过了两位老人的合影，他们相依相偎，亲密无间，真好。我看到了某种源于心底最本色的东西，那叫做纯真。 是的，人活一辈子，要想保存最初的纯真是多么不容易啊，在我眼里，老人与孩子同样拥有着一颗未泯的童心。 
　　母亲的生活依旧忙碌，我对她始终保留着一些歉意，在我童年直至而立，她为我付出了许多，个中的艰辛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感情的轻与重，浅与深，浓与淡，全在于一针一线，一言一行。 母亲给予我的关爱，如今重复在她的孙女身上，经常我会说她过于溺爱与纵容，但仔细想想，这种无私的爱，几人能够给予？快过年了，母亲给我送了双皮靴，她说，天凉了，穿了脚底暖和。是的，这是只有母亲才会给予的温暖。 
　　我常会在静夜里遐想，小时候，台灯下，母亲在为我穿针引线的日子。 窗外的月光柔美，女儿在我的怀中安睡。是的，无论是圆月、残月、上弦月还是下弦月，我只爱我心中的那爿月儿。

 2005年10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