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悠长。
(2011-02-11 02:5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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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念亲恩 |
我有个特别特别惆怅的童年。小时候就忧郁得不得了。一是因为体质弱的原因。另一个是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快乐的事情。全是恐惧。最平静的时候是一个人在门口的那片收割过稻谷的稻田里呆着的时候。有时候家里的小狗会跟着我。我大多时间跟它对话。或者看着天边发呆。
那是个忧愁的儿童。我现在特别特别喜欢爱笑的小朋友。小孩子就应该是那样的。而不是我这样的。
一直是父亲上班,母亲持家。仿佛很好。实际他们感情诡异。前世是冤家。这世,也是。
我的恐惧就来自于这些。
六岁时的某夜,想到世界末日我就再也见不到我妈了,暗地里就偷偷地抱紧了睡在边边上的她的背。
那时候她生着病。是我记得的她人生中的第一场大病。
一直咳嗽。痰里带着血丝。那痰遍地都是。用过很多偏方。我至今还记得的是猪肺炖折耳根。
她一直吃这个。我也跟着吃过些。那既是道药。也可是道菜。
有次放学回来她昏迷在床上。通常我在离家门远远时就会大声喊妈。第三声若无人应。就会哇的一下哭出来。
所以她都会在第三声之前应我。那天我推开门,看着她躺在床上,叫了两声没人应,凑近看了一下,我丢下书包就往单位医务室跑。我从小对医疗的一切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但就唯有那一次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一个人冲到医务室门口,跟医生讲话,让医生到家里来的。事后她还赞我聪明,竟然不慌,还知第一时间找医生。
好似我从小就越是恐惧越是冷静。反倒是这几年为了能像个正常活人,有时假装不冷静。也开始渐渐习惯你们的喜怒哀乐。这是我以前都陌生的情感。
后来二十四岁那年,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那年带着她在广州看病,她躺在我床上,我坐在地上,在黑暗中我看着她侧躺的背,我回想过六岁时的这一幕。
我只在六岁时想过一次这事。之后就从来没想过。突然间这事就真实地到来了。
我有些空洞洞的无力夹杂着不信地承担事实的到来。
其实我一直想躲起来。不看世界。世界也看不见我。只去读好多好多的书。把小时候想读而没读的都读遍。没有恐惧,只是淡然,安静,踏实,安全,就像已是世界尽头,再也没有险境,再也没有不安,那样详和与踏实。就像天堂一样。一个飘浮一世的灵魂可永久驻住的天堂那样。
但我分裂了。为了生存,去培养塑造另一个自己。
追逐喧嚣。凑近热闹。确实是久久不曾这样过了。
近期在另一个地方折腾得比较多。其实很违心的。那么多年我始终没有习惯置身人群之中。
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才是更好。是忠于内心,还是受现实引导?也怕此时的自己若不能走好每一步,会得来个无着的晚年。
我总是活得很惊恐。从我出生那天,那造我的神就夺走了我的安全感踏实感。使我孤伶伶,无着无依于世。
我已经不敢记录因想着你们而哭的次数。也不想记录在空气中跟你们对话的次数。都太多。无从计起。也无需详计。
哭与不哭,你们都在那里。不离不弃。
念与不念,你们都不在那里。已离已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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