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包易天松　原创                     
　　萧伯纳说：“生活中有两个悲剧。
　　　　　　　　一个是你的欲望得不到满足，
　　　　　　　　另一个则是你的欲望的到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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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经常背着硕大无比的背包，穿着高中时的校服在大街上大摇大摆。那条大街。。往往是人民大学的那条吧~~~~~总觉得这么招摇过市是一种得意，一种洋洋得意，尤其是看见陌生人惊异的眼光。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民工。这样大摇大摆的快活的自由的我却万万不会想到，我会碰到这么一件事，并且碰得我头晕眼花，猝不及防。怎么说，我都还是希望我在衣冠整齐并举止象个公主的时候来处理这件事。

 

　　那是个沸沸扬扬的秋天，人们在我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向左走或向右走。我穿过人群直行。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一个人抱住了，并且是不可挣脱的。我有没有大叫？我当然想，但我刚想到，我已经叫不出来了。。几个人围上来，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被带上车。就这样被绑架了。

 

    在车上我被绑得严严实实，嘴上也封上了胶带。我自己不断从脑海里细数自己的罪行，也在算计他们是不是人口贩子。没有人理我，虽然车厢里坐满了人。眼泪掉下来了，我无法用手去擦，一时间视线模糊，天哪。。。我不想去死，我一时间想到了我所有的责任与理想。。。

 

    车门开了，一个男人把我抱下来，其他人象流水一样散去。我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他扯下来。我连忙用手擦拭脸上的脏乱差，他则在帮我松绑时连声说对不起。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刚才还软弱得一塌糊涂，转眼间就气焰嚣张了。我知道我不该对陌生人又踢又踹，但当时我的的确确这么做了。但我有理由，谁叫他把我绑到这儿的！虽然这是后来才想到的理由，但有的时候，人的行动靠第一直觉办事。那时，并不是没有原因，只是信号还没接到大脑。我想，理由两个字的安慰作用比实效大多了。

    他在我的连番踢打下左躲右闪。我没有碰到他一下，但我也渐渐冷静下来，动作随之缓慢下来。。。他笑到，我是国家安全局的，我叫张余，我是你的高中同学。。。。。。

 

    往事在说，往事在说。

 

    那时，我就是个怪孩子。当然了解我的人就知道我最简单不过。我执拗地选择了理科，虽然我所在的理科班如同染缸。张余是那个班的班长。他开朗，直率，身手敏捷，很得人心。

    不知道为什么，上了高中以后，人变得特别容易犯困，而且是分时段，分课程的。最绝的是，大家往往在上课十分钟后准时卧倒，在下课前十分钟纷纷如雨后春笋般自动醒来。那是一倒一大片，巍为壮观的集体睡觉的景观。我经常鹤立鸡群的从我座位向后望（我是第一排的），往往能从我身后直接看到最后一排仍然挺立的几个先锋。如果这时向四周看去，想捕捉到少数几个没有倦怠仍是清醒的目光对视笑笑，那可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张余也是典型犯困的一个。尽管他为了强制自己，利用班长职权和各路关系从第7 6 5 4 3 2 排调到了第一排，但是，在第一排，他依然倒下就睡，或者是生离死别一般挣扎着与周公拉大锯扯大锯。我就坐在他的左边。

 

     你知道，薄荷类口气清新剂往太阳穴上喷也能提神。这比那种慢性毒杀脑神经的咖啡好多了。不管大家怎么说咖啡好，但我就是不怎么觉得它好。咖啡，太浓！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不过，提神更管用的是惊吓。

 

     我看见他这么痛苦，就拿出来我的安利牌清新剂往他太阳穴喷了一下。是的，我无声的快速的作了这个动作，并没有在此之前作任何说明。他大叫一声，然后，班里的人渐渐醒来。从宁静到沸腾，我知道，他们窃窃私语着，说着我刚才的那个片刻。下课后，许多人围上来，关心的问着他。我始终没有解释。他倒是向我借了那瓶喷剂看了看。

 

     结束。
   
     后来，我转学了。
     后来，我恋爱了。但男生没有选择我。
           我去了北外，男生去了哈工大，男生的女朋友去了北大。
     再后来，我静静的从北外退学，消失在苍苍人海。消失了。
      
     我以为我抛弃了所有的过往，
     包括这件想起来很好笑的事。
 
     我以为我忘记了。但只是以为。
     我的备份还在，就在这里。一个搜索，立即启用。。。出乎意外。

     张余仍说着，大概的意思是他打了个赌，说能把我找到就神了。其实，这有什么神的。我有身份证和无数证件。真想找到我，并没有什么难的。我并没有脱离社会，并没有刻意的消失。虽然说我脱离了规范的生活道路。。。。。。

 

     张余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就是说我这块用来下注的筹码可以回到筹码盒了。

     我仔细从头到脚看了看张余。张余，白羊座。爱写星座的我仍然记得，并且写星座时一直把他当范本。张余张得很一般，而且在男生中不算是高的。但他有过人的灵敏身手，那种气质透着俊帅。我一直很欣赏他。看他现在的样子，更帅了。那种英姿飒爽。。。他给我指了指路，我于是背上背包准备回去了。不然，我还能怎么样呢？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

 

     我要走，他叫住我，我回头，

　　　他问---------你还记得我吗？
　　　我说---------当然。白羊座不是吗？

 

本来我该学张国荣《阿飞正传》里说那套-----
世界上有一种鸟，从会飞一刻起，它一开始飞就不会在停下来。落地的时候便是死的时候。
本来我该学张国容那句台词-----------------

我该记得的，一定会记得。

 

     但我却说了这样的话。

     然后我就走了。

 

     一个月以后，我上网去同学录，看见公告栏里公告，

            张余，飞行员，因公殉职。

     我麻木的下了网。许多人说我们水瓶座冷静，理智。其实不然，或者说也许有一部分是，但我不是。我是麻木，或者可以说，换句话来说，是感觉迟钝。曾有人问我什么星座外热内冷。那，就是我们水瓶座吧。

 

     过两个月后，突然很想给他扫墓，但是，只是很想，没有行动。
     。。。 。。。

     到现在，张余已经死了很久了。
     不过，那天我在汽车上挣扎着这不想睡着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人用喷剂喷了我一下，她下车时，冲我笑，说，还记得吗？
     。。。 。。。
    
     往事波涛汹涌。
    
     听说特工会变身，听说鬼魅会附身。
     那么我该选那一种好呢？

     我仍然大摇大摆在大街穿行，但有时会停下来。
     我想对汹涌的人群大喊，来呀，有本事你绑那！
     我知道，如果那么做，应该叫扰乱社会治安。人家一定以为我是疯子。
     于是，我停下来。看着远去的人群，乌压压的一片... ...
    
     有谁也在大摇大摆呢？

                凉风有幸，秋月无边，看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我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弯。